夜幕降临,倦鸟归林。
我放下最后一捆柴,加上老和尚和老道士抱来的,估计能烧到天明。
火堆在老道士茅屋前的小块空地上燃起,一轮明月攀上了树梢,老道士掐指一算:正是中秋节,明月夜。
老和尚放下抱在怀里的枯枝干柴,拍拍手上的木屑和尘土,低着头,背着手,左三步,右五步,沉吟了一口诗:
三人拾柴火焰高,众鸟围观咕咕叫。
是打是和不知道,明月中秋挂树梢。
我觉得老和尚这诗吧,应景而已,算不得好诗,如果要问我喜欢哪一句,恐怕是“是打是和不知道”这一句。
我望向火堆边上那被我点住的一动不动的两个女子,心想:若不是事出突然,我们三男两女此刻会不会在篝火旁举杯邀明月,对酒当歌,共度中秋良宵了呢?
月光下,火焰照亮了奇女子那兴奋的脸,眼里的欢喜在火光之下显得越发火热。
灰衣女子则停留在欲言而止的状态,带着不服气的情绪。
奇女子在被我点住之前,应该启动了那个叫做鼠镖的法器,然后通过鼠镖上的一个叫做诱箭的暗器,触发了一个叫做灵魂契约的符箓。
灵魂契约作于人便乱人心性,作于妖兽便令其臣服。
灰衣女子既然是个狼妖,估计已经臣服于奇女子了。
我说完,又加了几句: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理解,我没见过鼠镖,也不懂诱箭是怎么触发的,好像诱箭旁边还有一个叫左箭的暗器,我感觉左箭比诱箭厉害,甚至有可能诱箭的真正叫法是右箭,老子曰: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因而她经常说“点击右箭释放技能”,然后,鼠镖连着一个更大的法器,好像叫主机还是电脑?奇女子说我们的世界就是存在于这个叫主机还是电脑的大法器里。
老道士一想到陪伴自己几百年的灰衣女子臣服于他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荒唐!万物纵横,星河漫漫,怎么就成了法器里的世界?我看是别有用心之人为了掩人耳目蛊惑人心的怪诞之说。
老和尚在一旁听着,想着,甚至悄悄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似乎感到了疼痛,然后若无其事地向火堆里丢了一根柴火:或许你看到奇男子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是某种分身的异术,并不是真身,这么解释的话,他怎么死都死不了,而且伤口恢复如初,就说得通了。
我掏出两只未去泥壳的叫花鸡,打算放火堆边上热一热:绝对是真人,我每次下杀手时,他的血都是热的,我杀他十次,我的衣服怎么也成了一件血衣吧,可是你看,我指甲缝里连一丝血迹都没有,每次他复活,我手上就变得干干净净。
老道士看着两只叫花鸡,又斜了老和尚一眼,拍干净手,起身走向自己的茅屋:若是奇女子真的只是学了你那几招皮毛,等下给她解了穴,我们暂且只是集中精力防住她那几招便可,切不可在她面前出招,以免真的被她一眼学会,越来越难控制。
我和老和尚都点了点头。
老道士从茅屋里出来时,一手抱着一坛酒,一手兜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地瓜。
老和尚清清嗓子,正要伸手去接地瓜,嘴上先阿弥了个陀佛。
老道士哼了一声:动不动就来一句阿弥陀佛,说句多谢你会死啊,欸,我说老和尚,你清修便清修,给自己整那么多戒律做什么?给谁看呐?这世间还有什么道理让你戒酒戒肉的?
我忍不住笑:还好他没自称老衲,不然烦都烦死。
老和尚慨然长叹:我也不过是想体验一下自律的人生罢了,罢了罢了,我今晚就陪你们吃鸡。
我赶紧起身接过老道士的地瓜:有劳老道士,我来烤地瓜。
哇,中秋节篝火晚会!
奇女子的声音想起时,老和尚和老道士齐刷刷转脸看我,我正要竖起中指和食指,又传来奇女子的尖叫:别再点啦!你烦不烦的?动不动就点人穴道,不能让人把话说完么?
我停下手,觉得有点道理。
老和尚和老道见奇女子没有杀意,正要松一口气,却见奇女子向灰衣女子伸出手,竖起中指和食指,精准到位地解了灰衣女子的穴道,两人顾不得再望向我,首先便打乱了自身的穴位,一脸诧异:这点穴手没个三五年基础可学不来啊。
我苦笑着问:你不会连我的隔空点穴都学会了吧?
我又不傻,奇女子说着走向火堆,在我和老和尚之间坐下:你知道你的隔空点穴在交易平台上一本值多少钱么?再说了,我等级不够,学不了,正好缺钱,把它卖了。
老道士见灰衣女子像犯了错的徒弟一样悄悄站到他身旁,一时没了脾气,只是看着奇女子不说话。
好饿啊,只有叫花鸡和烤地瓜么?这么大的篝火晚会,才这点食物么?你们等等,我到商城里看看有什么活动专属的道具和消耗品。
我对老和尚和老道士耸耸肩:你们知道她在说什么么?
还没等老道士和老和尚回应我,奇女子像变戏法一样,一挥手,身边出现了一个比人还高一点的方形的柜子:没见过吧,这叫冰箱,不过这里没有电源,过了今晚就不冰了,反正够我们今晚使用。
当她打开方形柜子时,一股冷气从柜子里飘逸而出,柜子里是各种蔬菜瓜果,肉食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