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分的承认我从小就是一个极度爱面子的蠢蛋。
而这是我们周围老老少少街坊邻居所公认的事实。
大约是在3、4岁的年纪,妈妈不知道有什么天大的事竟然一天都没有回家,迫不得已和爸爸一起睡。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我照顾我爸,哪里会要在家里是大老爷的爸爸亲自照顾大小便还在失禁的我。
于是在那个格外宁静的夜晚,我发生了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意外:我的后脑勺破了个大窟窿。
其实故事的经过是这样的:在我们都搞好个人卫生之后,我爸实在经受不住瞌睡虫的诱惑,一躺在床上就立马打起了呼噜,当然在睡之前还格外亲切关怀的跟我说了声记得关灯。
鬼知道当时是谁设计的房子,既然把我们家的电灯开关安在床头柜以上我半个身体高的地方。我是不敢叫醒我爸的,于是情急之下我毅然踩上了床头柜,像冲锋前线的战士毫无畏惧,我努力蹬起脚尖去关灯。
扑通~~
我不出意料的摔了,更倒霉的是我的后脑勺正好猛烈撞击到床底下用来踮脚的砖块的角上。
我当场就懵了,但我没哭。
摸了摸我的后脑勺,咦,湿湿的。
我犹豫了好像有一个世纪,最后还是轻轻的摇醒了我爸。
“爸,我后面湿湿的。”我手足无措。
我爸极不情愿的开了灯。
就那个瞬间,我爸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并且紧紧的抱着我,:三儿,你别吓爸爸,脑袋疼不疼?你听得见爸爸说话的吧?
后来回想起来,我爸还真有资质当言情小说的男主角的,哪个肥皂剧的男主角看到心爱的女主角受伤不会如此?更何况还傻楞傻楞的抱着我硬是掏心掏肺的说了几句酸透的话而不是立马送去医院。
在爸爸的怀抱里,我努力抬起头,无辜的样子,问他:爸爸,我后面湿湿的是什么?
爸爸回过神,立马带我冲出房间去了卫生院。边跑边说:没关系的啊,三儿不痛,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我觉得很莫名其妙,因为我觉得我什么事都没有,见爸爸红着眼眶急忙奔跑的样子,反而变成了爸爸是伤患,而我作为家长在安慰他:爸爸,我一点都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
后来我在卫生院剃掉了头发,缝了好几针,还用了白绷带把我小小的脑袋包住了一半。
在这期间,爸爸还是红着眼眶,我想他应该是在自责,但我一直在旁边对他傻笑,我一直说:爸,一点都不痛,真的。
但是故事在这里才真正进入了高潮。
第二天清早医生要我爸带我回家,我本来还是一脸高兴的,顿时变了脸色,而我爸本来一脸阴郁,顿时欢喜了。
我死活都不肯走,抱着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老医生的脖子,我哭啊,喊了老天喊了土地公公,还喊了我妈我舅我姐,我把我所有能记住的人都喊了无数遍,只要他们其中有人哪怕是一个人都好来拯救我。
我是真的不想回家。
因为我怕我的小伙伴会嘲笑我缠着绷带像个丑八怪。
我可是要护着我的一世英名的,不然那些小兔崽子以后过家家的时候会造反的。
然而,我依旧被带回了家,而且正好挑着巷子里的小伙伴都已经吃完早餐聚在我们家门口的时间。
结果就是:我当场就哭了。哭得比我爸知道我受伤时撕心裂肺更撕心裂肺。
——自尊的童年养成了我骄傲的以后,但我依旧怀念当时没有任何社会压力而无比真诚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