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所有正在深渊里跋涉的灵魂
当锈蚀的月光第七次爬上井沿
老驴听见脊背上生长的声音
来自猎人遗落的箭簇
来自陶罐裂痕里渗出的盐粒
人们倾倒的果核在蹄下发芽
变质的剩饭竟生出磷火
它开始收集深渊的回声：
乌鸦翅膀折断的脆响
蚯蚓啃食黑暗的窸窣
连腐叶溃烂都谱成进行曲
当第十三个雨季漫过眼窝
泥浆里浮现通往星辰的旋梯
那些被诅咒的馈赠
不过是命运倒装的阶梯
我们啜饮着苦涩长大
骨骼里结晶的却是光
不要擦拭额角的污泥
那是最璀璨的冠冕
不要怨恨坠落的时刻
深渊本就是神的作坊
正在煅烧会飞的蹄铁
你看井口的野葡萄熟了
每颗露珠里都悬着整个天空
当老驴嚼碎最后的阴影
月光突然变得很轻很轻
轻得能托起所有沉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