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主题|男人是家的一份子

2022年第七期主题作业:男人是……

你是男人。

你一直是家里的支柱,无论经济还是精神,你都是支柱。

19岁起,你就南下打工,是方圆村落里的第一人。后来,你陆续带出了方圆村近百号人南下打工,为那个延续了千年早出晚归农耕模式的乡村,开启了另一种谋生手段。

老婆村里生村里长,擅长农活和家务,没有什么眼界。后来跟你一起外出南下过。在她眼里,连小学都没毕业的你,竟然是那样的博古通今,无所不知。

大儿子已经十六岁了,学习成绩不好,但是你还是想他继续上学,你千方百计利用弱不经风的人脉,想给他找个技术学校,学门手艺,至少有个毕业证。

你在建筑工地开装载机,19岁出去,一生打拼,你学会这个技能。开装载机,是个辛苦活,很熬人,本着人歇机器不歇的原则,你个另外的司机早晚倒班,睡起来就干活。拿几两碎银,支撑着远方的家人。

已经有几年了,你的头一直疼,莫名其妙地就疼,你只在村里的诊所看病,没看出什么结论,反正头疼了,就喝一包头疼粉。到后来一包没用时,就两包、三包。你记得,最多时候,你需要喝六包头疼粉,才能止住头疼。

你记得,那个午夜的十一点多,你睡了一个长觉,起来接班上工。走到装载机驾驶舱边上,你一阵眩晕,幸亏有徒弟扶住了你。你失去了知觉。

在你醒来的时候,你感觉头上缠着绷带。周围有人说话,你听得出老婆在,儿子在,大舅哥在,还有工地上的朋友也在。你拼命想睁开眼,你分明感觉眼睛是睁开的,但是什么也看不见,你失明了。

你无比害怕,你觉得,你可能是在医院吧。老婆就在床边,轻声啜泣。儿子在大舅哥指挥干点什么事的时候,回答一声哦或者好,你才能感觉到他们也在。

你听到大舅哥跟朋友在唉声叹气地聊天:“做了手术,打开了头,但是没处理,又缝上了,什么都没做,瘤子有点大,像个气球,没法做,不敢做。”

“唉,怎么会突然这样呢?”朋友们应着。

“医生说,瘤子倒是良性的,但是太大了,又在脑袋里,只能这么养着。”大舅哥说。

你知道,养着就是等着。你颤抖着,从被子下伸出左手,老婆匆忙握住,大声问:“你醒了?”

房间的谈话声刹然停下来,你感觉但大家都围到你身边,你慢慢而茫然地转几下头,作势看看大家,但你什么也看不见。“天呐,你的眼睛。”

你听见儿子好像也哭了。

半个月后,朋友们帮忙跟老板谈,因为在工地倒的,老板报销了医院的费用,赔偿了八万现金。你回了老家。

在村诊所里,你天天输液,你感觉到你头的左上侧慢慢在长大,像个充了水的气球,摆在枕头上。县城的医院去不起,后来村诊所也待不下了,你回家躺在自家炕上。

偶尔有亲戚朋友来串门,看望。平日里,忙前忙后的,只有妻儿。喂饭,擦脸,擦身,聊天……

你慢慢想开了,终点快来了,你不再想自己,你心疼妻儿的未来。

你一直以为自己是家里的支柱,你让自己坚强的立着,撑起这个家。但是,当你倒下后,老婆站了起来,现在,她在撑着家。你很心疼她,这个柔弱的女子,以后该怎么办。

你想不出来她能怎么办,你只是知道她在尽心尽力的伺候你,耐心的喂你饭,轻柔的擦身擦脸,悉心的帮你翻身,温暖的握着你的手,陪你聊会天。

尽管不舍,结果总会来。

你带着遗憾,妻儿带着悲伤,分别在一个冬日的人间。

男人是家的一份子,家靠所有人来供养。

真爱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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