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滴答,光影斑驳,记忆里影影绰绰,那些真切的人,那些真切的物,那些温暖亦或苦痛的场景,在岁月的流逝里一点一点涂上沧桑。
今天早晨,在路边早餐点吃饭,偶遇两名水泥搬运工,刚从一辆货车上下来,蓬头垢面,浑身上下挂了一层水泥灰,衣服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颜色,裤腿还用绳子扎着,起初,我以为是两个男的,仔细一看,发现是一对夫妇,司机下来要了一筐包子和三碗胡辣汤,在一张空桌上坐下,周围几个人赶紧端碗离开了,一脸嫌弃的表情,我就坐在旁边,深深地为他们抱不平。一对夫妇,一大早已经装了满满一大货车水泥,足有一二十吨的样子,他们需要几点起床?孩子呢,谁来照顾?若不是为生活所迫,谁愿去做这又脏又累的活?幸好,他们这是自食其力,而并没有去偷去抢,或者在街头装疯卖傻博同情,顿首磕拜求施舍!我觉得他们活的不一定体面,但绝对值得尊重!
思绪把我拉回到1994年夏,大学放暑假,那时家里是一穷二白,下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没有着落,在家闲着是绝对不行的,可是当时找工作的机会很少,不得已,我和村里的几个同伴到鹤壁一个熟人的建筑工地打工。我虽说一直在外求学,每当农忙时节,我也总帮家里劳动,所以,身上还有些力气,搬砖、推砖、搅拌水泥、扛水泥,工地上所有的脏活累活干了个遍,每天早晨6:00准时起床,接着去吃饭,一开始刚起床吃不下,就少吃了点,可是干到半晌,已经饿的没有力气了,监工在一旁不断的呵斥,哪里还有什么自尊,我当时真的有了“包身工”的体验。吃一堑长一智,接下来无论饿不饿,每一顿饭都必须把肚子塞满,以便为接下来的工作提供能量。我们的工地旁边是林州的一个老板承包的工程,他们给工人提出的口号是“一人一天只吃一滴油”,搞得我们老板在伙食上一再压缩,每天早晨就是咸菜、馒头、白面汤,中午是水煮冬瓜加馒头或面条。那时却也并不觉得苦,晚上下班后,在那个搅拌机旁的水缸里擦擦身子,换上干净一点的衣服去繁华地段转一转,老城 挣扎着亮起的霓虹灯,台球桌就横在路上,洗头店俗艳却热情的招牌 随风飘荡,妖艳的洗发女郎在帘子内隐约可见,灯红的酒家,无所事事的男人在台阶上坐着,人们在广场上虚掷着时光。那时我们这些游走在城市边缘的人感受到城市的喧嚣、浮躁,却无法理解,我们也只能在这样的夜晚,凝望苍穹,去勾勒自己的人生风景画。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对当年那些事记忆犹新,那些刻在生命里的苦难,我们永远无法抹去,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把这些经历呈现在脑海里,提醒着自己,苦难是人生的一种财富,当你从容面对了那么多艰难的生活后,仍然没有堕落,没有对生活失去信心和希望,那么,可以自豪的对自己说,我战胜了苦难!确实,我们为了得到眼下的生活,曾经付出了很多,就像我们现在那么的努力,想要实现对未来的寄托,那时苦难积蓄的力量!
没有哪一天日子能是我们轻易得到的,但我们也必须承认,在无垠的时空里,每个人都只不过是一粒微尘,最终消失在浩渺中无迹可寻,但我们却总能在困难时间缝隙里看到了色彩,感到了温暖,萌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