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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林術，愿以此身为代价，只求他安好无恙。”林術跪在堂前庄重道。“嘿嘿嘿嘿，你真的决定了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干涩得像是枯涸已久的井，包藏了许多污秽，让人不自觉生厌。只见堂上那人拄着拐杖一步步走下来，入眼是一张极其干瘪的脸，脸上却是狂喜的表情，连带着皱纹的振动，显得万分诡异，他伸出手来，想搭上林術的头。
林術却全不在乎，他只是低下头，略厌恶得闭上眼睛，四周都静了，片刻后，堂上充斥着老叟的狂笑声，而林術保持着原来的姿态闭上了眼，却失去了生机，他死了。
天变得暗沉，老叟竟然成了年轻模样，恍惚间有林術最后的低声呢喃:“林祈，我从未输过，就算是你的王座，我也不会输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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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術从不知道，他会爱上一个男人，更何况，那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在御杺池边呆了许久，一副恍然若失的模样谁也劝不走。
然后林祈来了，望着林祈温和的样子，林術认命了，他爱上他了，就不会放手，像他的父亲对王贵妃那样，不，现在应该叫皇后了。林術的父皇为了王贵妃罢朝三日，群臣怨道，龙椅上那人就两句话，闹事的都不能放过，王贵妃必须是皇后。
林祈的母妃就是王贵妃，自然而然，他就成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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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術的母妃一直心里硌应，她是出身尊贵，偏偏被王贵妃压了一头，于是喊着自家儿子争气些，林術如今不用她说，每日勤了起来，上书房的先生夸他勤勉，他的父皇也少了脸色，只是林祈不再理他，林術有些失落。
可叹他爱他，为了他而改变，却独独少了他的瞩目。
终于，林術在御花园拉住林祈质问他，语气颇为幽愤不甘，像极了深闱怨妇。林祈只看他一眼，甩袖而去，林術千万打听，才知道林祈被皇后告诫，与他势不两立，林術又气又无奈，他想，总有一日要告诉他，阿祈，一切都是为了你。
4
林祈拒绝了将军嫡女那门亲，即便是他的母后强求，如今圣上病弱，自然要拉拢人心，可是林祈不愿意，至少，任性一回。
想着他对林術甩袖而去，也不知道那笨蛋会怎么想，一点没看出来他的心意？算了，那家伙，就是个天然呆。
“主子，二皇子求见。”管家来报。
林祈微微眯眼，这个二哥，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请进来。”林祈吩咐着。
“是。”管家去招呼人。
林祈坐上主位，心里打着小算盘。
5
五月，二皇子叛变，被太子斩于玄安门，帝闻之，急火攻心，一病不起。
林術在掖廷质问林祈，二皇子叛变之局是不是他一手策划，林祈笑笑，只告诉他:“他要扳倒我，你要二哥还是要我”，林術愣了神，许久嗫喏着:“我，我自然……”，林祈含笑盯他，一双眼睛眯着煞是好看，他走上前双手搭上林術肩膀，鼻尖凑上他的鼻尖蹭蹭，语气温和宠溺:“我知道。”
简简单单三个字，在林術听来，却像是许了一辈子。
6
五月下旬，帝崩，太子即位。六月底，各个皇子或死或幽禁，林術却被留在宫中，不杀不拜官。
林祈与王皇后摊牌，此生不负林術，王皇后与林祈翻脸，她说:“你一日不离开他，一日不是我儿子。”林祈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甩袖而去，这日，夜半明月朗朗，红纱帐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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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祈若是知道，他的母后可以决然至此，断然不会离开林術半分。
朝堂上风言风语，却无人敢做这出头鸟，林祈的手段，向来狠冽。这回宫宴上却有官员公然讥笑林術不顾廉耻。林術仓皇失措逃开，林祈追赶，却只看见他跌落在御杺池中，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林祈的怒吼回荡在长乐宫“救不活他，你们全部陪葬！”
太医宫女内监跪了一地，整整三日，林祈不吃不喝陪着林術，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阿術，你醒醒，醒醒好不好，求你，阿術，不要丢下我，别……”
长乐宫里的人那日看到，他们一贯冷情的帝王，趴在床上那人的身上，哭得像个孩子，失去了最珍贵的玩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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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林術转醒，林祈抱住他死死不肯放开，他说，阿術，你要是不醒来……我怕是不要天下了。
那天夜里，林術执手林祈，祝酒三杯，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康健，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
至于王皇后，宫宴上的官员查出了是她的人，推林術的人也是她的，这个被先皇帝宠了一辈子的女人，恐怕从来不会知道，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亲儿子禁足。
林術问林祈，是否太过严苛，林祈说:“她除了自由，什么都还在，我那时若是少了你，什么都是空的。”林術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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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元月，合宫宴上，有刺客出现，被暗卫挡住，却反刺向林術，林祈挡于他身前被毒箭射中，生死未卜，太医院群医救治不得，又发布皇榜重金悬赏，仍旧束手无策。
终于听说天门山上，有一神人，可救治百疾，肉死人医白骨。林術前往，天门山上白雪皑皑，林術撑了口气，死活上了山顶，心心念念，不过一个林祈。那老叟眼见他来，只告诉他，一命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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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林術念了许多年来二人情谊，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最后，他想起来，林祈说:阿術，你要是不醒来……我怕是不要天下了。
可是，林祈，即便是没有我，我也要你君临天下，稳坐江山，别让我牵绊你。他感到老叟扶上他的头，随后便是一阵眩晕……
林祈，我从未输过，就算是你的王座，我也不会输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