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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快看，那不是我们早上看到的在垃圾桶里捡矿泉水瓶的傻子吗，怎么也来接孩子？”

        姐姐把头探出车窗外，仔细看了看，说， “还真是，早上就说哪有穿得这么整洁出来捡垃圾的。可你看，也不像个傻子呀，虽然看起来双目无神，但据我多年观察人的经验，他绝不可能是傻子。”

        “如果不是傻子，看他这么年轻，还行动自如，就算遇到公司裁员，只要肯干活，也不至于要去捡垃圾呀。姐，一会看看，他孩子出来了是什么表现，我真的很好奇。”

        “小姨小姨，我妈昨晚跟我说你要来接我，我一下课就马上跑来了。”小辉从车后跑来，边拉开车门边兴奋地说。

        青桔被小辉这么一喊，心颤了一下，想起了几年前网上一条很火的热搜——好久没听到“小姨小姨”了。

        “小辉，你等等哈，小姨查一下资料。姐你先别开车，等我一下。”

        “姐，你看，是不是这个人？”青桔把手机伸到姐姐面前。

        “还真是，虽然脸黑了很多，头发也有点长，但样子还是没变。这新闻我之前也看过，他可是黑谷江的啊，离我们十万八千里呢， 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捡垃圾了，我的天哪！”

        “姐，我想去找他聊聊，你跟小辉先回去吧，我应该能请他吃个饭，跟姐夫说不用做那么多菜了，哈哈。小辉，小姨有点事，晚上回去再陪你玩游戏哈。”

        “好吧，聊完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好的小姨，你要快点哦，我有个新游戏。”

        “好好，拜拜。”

        “你好！我叫青桔，新颖传媒的实习记者，请问您是不是何锋老师？”

        何锋只是看了一眼青桔，又把暗淡无光的眼神投向陆陆续续走出校门的孩子。

        青桔默默站在何锋旁边，顺着何锋的眼光，帮何锋一起盯着每个孩子的左边耳朵。据当年网上的信息，何锋丢失的儿子，左耳后有一个指印大小的暗红胎记，如果不被头发盖住，是可以看到的。

        “何锋老师，您看，学生都走光了，天也暗下来了，我知道没能帮到您什么，就想请您吃个便饭，您看能不能给我这个还未踏入社会的学生一个机会。”

        何锋抬头望了下天，“唉！”一声叹了口气，似乎是放下了戒备心，又似乎是无所谓。何锋想，世界已经把他遗忘了，怎么还有小姑娘认得自己，心里也是好奇。

        “好吧，就去那家吧。”何锋手指了下学校对面的快餐馆，然后转身往学校围墙走去。

        青桔看着何锋走去的背影，有点懵了，他要去干嘛？何锋走了挺远，在学校围墙拐角处，何锋拉着他捡垃圾的手拉车转身回来了。

        快餐店晚餐时间人不多，何锋把手拉车放到店门口边上，青桔点了几个菜，叫上何锋一起上了二楼，二楼设有卡座，这会空无一人，青桔选了窗边位置坐下来。青桔用纸巾擦台面油污之际，菜就全部端上来了，快餐店就是快。

        “何老师，天挺热的，要来支啤酒吗？”

        “不用了，你是实习记者？”

        “是的何老师，您放心，没经您同意，您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发到网上，当然，如果您相信我的话。”

        “我都一无所有了，有何关系。难得还有人记得我，又请我吃饭，想说什么尽管说吧，如今，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小宝外婆自杀、小宝妈进了精神病院，这些都是真的吗？”

        “网上的信息，大部分还是属实的，小宝外婆，确实是受不了网络攻击，才活不下去的。”

        何锋喝了口汤，继续说，“网上几乎每个人，都数落小宝外婆没看好小宝，才让人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小宝带走了，小宝外婆一向是心高气傲的人，受不了网上的指责，在一个下雨的夜晚跳了河，第4天才发现尸体。小宝妈在送走小宝外婆后就一会哭一会笑了，没办法，只好送精神病院，5天后的晚上倒在精神病院厕所里，再没醒来。”

        一股盐味才让青桔感觉到眼泪早已不听使唤地流到了嘴里，拿纸巾擦着眼泪，说：“何老师，您现在是一边捡垃圾一边找小宝？”

        “小宝丢失的第二年，我就辞了实验学校的工作，没心思教，不能误人子弟，也没时间，我不能坐等警方寻找，坐不住。”

        “我列了每一个地方，之前小宝该上幼儿园的年纪，我去各个幼儿园寻找，现在小宝8岁了，我，就在小学寻找，每天都在换地方，只能捡垃圾维生，别的也没法干。”

        “可您这样，要找到何时？”青桔说完，马上意识到不该这么问。

        何锋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