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农家的孩子,自小便与农活儿结缘,与田地与庄稼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还记得生产队里的那些事儿,大人们每天都要在钟声的召唤下干农活儿,集体耕种集体作业,活儿要分个三六九等,工分也要记个一二三四,场面热闹无比,纪律却煞是严明。生产队里骡马成群,有专门的饲养员放养员,各司其职各负其责,骑在驴骡身上,坐上驴车,自感神奇无比,完胜现在开着宝马、坐着奔驰的感觉;收麦子的的时间里,小伙伴们在麦场上蹿来跑去,掏着洞捉着迷藏,麦芒儿带给的疼痛早已抛却脑后;打谷子的日子里,驴拉着石滚子碾来碾去,我们拿着荆条儿在驴屁股上作着抽打的架势,却始终没有打上一下;分红薯的时候,一般都会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大家提着马灯呼朋引伴,一字长蛇阵便从家乡的后岭蔓延下来;还记得有一次父母从生产队分豆子回来,在家煮稀饭的我,豆子捡都未捡洗都未洗,我便煮进了锅内,却是吃得香甜无比。
十三届三中全会,一声春雷,结束了生产队所有制,农田分工,责任到户,集体所有制成为家庭所有制,开启了农活儿单干的历史。
每年的春节,正月初五过后,饺子包上了皮儿,过年也宣告结束,干农活便正式开始。初六开始推粪,一般一家有一架手推车,我家人多有两架手推车,一般是父亲和哥哥负责推,在车子的前边系上长长的绳子,我便负责拉车了。路比较平的时候,稍微用一点力就可以了,遇上一段陡坡,可够你着忙费力的,弯腰弓脊,与土坡的夹角在慢慢的缩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有要爆炸的感觉。可别恼,这只是一天中其中的一次,一天拉上十四五车,让你想而生畏!一年拉上个十来天,令你谈之色变!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也有了推粪的经历;随着时代的变迁,手推车推粪也变成了机械车拉粪了;再后来草芥粪也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各种化肥大行其道。虽然没有了攒粪的肮脏,虽然没有了推粪的恐惧,伴随话费而来的,却是高血压、糖尿病、脑梗心梗等各种疑难杂病证。
家乡的气候十年九旱,自从引入了红旗渠,便结束了这段苦旱的历史。家乡土地便分为水浇田和旱田了,每年的春天水浇田要浇上一水或者是两水,才能保证小麦的丰收;旱田只能靠天吃饭了,风调雨顺的年景自不必说,干旱的年景里,妇女们便会组织起来到山后的“大圣爷”处祈雨了。浇地的时候一般是在晚上,家家户户派人都要去看渠,一为防漏,二防偷水。不要以为这是玩笑,因为偷水的事,大家还生过气、打过架,实在是春水贵如油的缘故。我虽然没有去看过渠,却也蹲守田间地头,开豁浇地,如果地身比较长,还需要来回巡视,拿个手电筒晃来晃去,影影绰绰来来往往中自会减少一个人的恐惧。而今水渠打成了水泥渠,再没有漏水偷水的顾虑了,年轻的劳力已是卷着铺盖远走他乡,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了,浇地之风景已不存在,浇地似乎已成了历史名词。
“龙口夺食”说的是三夏收麦的事儿。在收麦前,大家首先要“造场”,一家一小块儿,留作放麦子使用。用经年的麦糠撒在水泼过的土地上,拉石滚子碾来碾去,直到碾实在为止,麦场便造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