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漫兮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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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认识周毅的时候,他还和我一样是个小孩,只不过,我是一个黄毛丫头,他是一个屌丝少年罢了。
周毅的家庭并不富裕,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常年在外务工,留他和爷爷奶奶生活。
没有父母管的孩子,势必会比较调皮,内心也会比较孤独,只是小时候的我们不知道什么叫孤独,只知道,笑着笑着,哭着哭着,打着闹着,我们就长大了。
父母常说,我们出去打工也是为了让你们上得了学,能过更好地生活。确实,渐渐地,我家的生活越来越好,父母穷极一生,为别人打一辈子的工,省吃俭用,只是为了我们有学可上,不被别人瞧不起。而周毅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父亲是个赌鬼,把家都败光了,更别说让他上学了。
在周毅父亲的观念中,总是有那么多只要有钱我也可以去读,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的谬论存在。
他的母亲在这些事情上从不参与讨论,而是默认父亲的观点,喜欢计较一些生活中的琐事,经常与父亲争吵。
他不明白,父母是怎样在一起度过大半辈子的。在他长大后的这些时光中,在父母回家过年的这些时光中,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争吵着。
在周毅的童年里,每次过年都是看着别人家的父母带着孩子买新衣,购置年货的。他的脑海里,不知道有过多少次想成为“别人家的孩子”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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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周毅,很调皮,常常惹得大人上门告状,然后被爷爷赶出家门。渐渐地,周毅成了村里知名的坏蛋,提起他,大人们总是有无尽的不满。就因为这样,村里每次发生一点什么事,有哪家的孩子被欺负了,丢东西了,都会算在他的头上。
周毅很调皮,也表现得放荡不羁,对这些事也毫不在乎,就连现在也如此。
尽管很多人都不待见他,可始终有一个人牵挂着他、担心着他,这个人就是周毅的奶奶。
周毅从小跟爷爷奶奶一块长大,爷爷是个急脾气,他们注定相克,而奶奶却生性温顺。很多次,周毅跟爷爷吵架,都是奶奶劝阻着、担心着。
周毅的奶奶一辈子劳碌,一辈子节俭,是典型的中国式劳动妇女形象。在那个极其困难的年代,跟了懒惰的爷爷,带大了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现在又轮到帮四个儿子带孩子。
人生就是如此,越是舍于奉献的人越是辛苦。周毅的奶奶很勤快,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地里家里的活她通通都干得漂漂亮亮,并且成为村里的劳动楷模,人人称赞的对象。
周毅的奶奶很疼他,尽管村里的人都说他坏,可每次奶奶都会帮他反驳,都会护着他,而他的童年,也因为奶奶的存在,有了些许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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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周毅选择了离家闯荡。那时的他,在社会上混得很艰难,没到法定工作年龄,进不了正规工厂,没脸回家,父母不管他,他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可悲的是,在他还没有能力尽孝的时候,那位一直牵挂他的奶奶却离开了。
生活总是如此,在最艰难的时候,如果困难打不倒你,就要想办法绝地反击。
那时候,他连回家参加奶奶葬礼的车费都没有,还是哥哥救济的。
他的哥哥是个老实人,很愿意吃苦,没能上得了大学,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哥哥一直很努力,年纪轻轻就自己创了业。有了哥哥的例子,他的父亲更加自豪自己的读书无用论了。
流浪回来的周毅就像一个吸毒者一样落魄,让人看着有些瘆得慌。那场葬礼,他三天三夜没合眼,在大人们的吵闹声中度过。
不知道为什么,参加完奶奶的葬礼后,周毅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整整四年,都不知去向,而他的家人也毫不担心。
我始终不相信这世间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只是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罢了。只是对于周毅父母对孩子的爱,我是真的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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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与周毅见面,他已是一位孩子的父亲。成为父亲后的他不仅表面看起来更成熟,就连谈吐间也透着一种责任。
看到现在的他,让我不禁感叹:岁月的流逝吞噬了我们的容颜,曾经年少轻狂的我们也终会褪去一身稚气。所谓的成长不过是曾经以为不能接受的事都欣然接受,曾经以为可以抵达的高度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棱角被磨平。
周毅告诉我:“现在的他过得很好,原本没有勇气去爱的姑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从而有了一个不大却很温暖的家。而他,再也不是那个被遗弃的孩子了,将来,他的孩子也不会是。”
“童年的阴影就像一把枷锁,锁在人的心上,就算时间慢慢褪去了枷锁的颜色,可那些造成的伤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影响着一个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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