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
梅尔维尔连忙跑向大洞,在有碎石片滚落的边缘停住脚步向外望去,却只看到时隐时现的火光和漫天的烟尘。他的能量球会被对方熔化,这种时候凑上去帮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况且此刻恐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正等着他。
刚刚那个岩浆女说过自己是来找高登逊博士“叙旧”的。如此气势汹汹的“叙”法想必不会是什么心平气和的“旧”。梅尔维尔后退两步,转身便跑向楼梯,直奔高登逊博士的实验室而去。
高登逊博士的实验室空无一人,可大门却毫无防备地敞开着,所有的设备都在正常工作中,有条不紊的样子就像是人还没有离开太久,梅尔维尔闯入的时候甚至不得不在入口处的自动除尘杀菌系统感受了一次风压。
可这反常极了。那个有洁癖的布鲁斯·罗伊·高登逊如果不是遭遇了十分严重的事态,根本就不会离开他这间超净实验室半步。梅尔维尔里里外外地跑了两圈,发现确实是空无一人之后,下意识地便想掏手机联络高登逊博士,手指毫无悬念地什么都没有抓到。
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或者说正在发生,此刻梅尔维尔毫不怀疑地坚信着这一点。
“瓦伦?”半空中突然响起了高登逊博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你在我的实验室里做什么?”
高登逊的声音是从上方的扩音器传过来的,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依然是梅尔维尔所熟悉的那种不紧不慢中带了点倨傲的口吻,这让他稍稍放下了一点心。
他原地转了一圈,抬起头看向高高的天花板:“你在哪里,遇到麻烦了?”
“一点小麻烦。”高登逊博士轻描淡写地说,“我与防御系统的神经连接不知为什么被切断,正在紧急修复中。而与此同时正有一个头顶上长着蘑菇的女人在追杀我,年轻一点的那位贝纳多特先生正在帮我摆平这件事,问题也不算很大——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实验室里?”
布雷特·贝纳多特是伊琳娜的双胞胎弟弟,有他跟在高登逊身边,梅尔维尔觉得自己可以暂时不用担心高登逊博士的安全。
“我是来找你的,博士。”梅尔维尔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四号计划’吗?”
这也是刚刚那名岩浆女提到的名词,现在梅尔维尔相信威尔逊博士的失踪与这个“四号计划”之间绝对存在着某种关联,而看起来高登逊也是这个计划的知情人之一。
高登逊博士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像是放弃了一般的崩溃语气开口:“希格斯粒子在上,今天怎么总有人来问这么古老的事情,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实习生。”
梅尔维尔轻一皱眉:“‘总’?”
“那个不知道是被蘑菇寄生了还是蘑菇长出了人形的疯女人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找上来的,只不过和你不一样,她说不出这个计划具体的名字……所以你又是从哪里听到这个计划的?”
梅尔维尔决定还是不要把外面也有一个因为这个事找上门来的人这种事告诉高登逊的好,那家伙在烈焰战警手上估计不会构成什么威胁,说出来只会徒增高登逊的烦恼。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高登逊的这个问题,对方却自己先行一步做出了让步。
“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四号计划’怎么了?”
“巴隆·威尔逊博士失踪了。”梅尔维尔尽可能地言简意赅,“这件事很可能与‘四号计划’有关系,而我正在找他。你有什么想法吗,比如威尔逊博士失踪的可能原因,或者能把他从严防死守的日冕带走的人。”
“四号计划……”高登逊拖着长声重复了一遍,听起来像是陷入了思考。梅尔维尔并没有等待太久,便听到他再一次开口说道:“确实是有那么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但……哦老天,她朝你那个方向去了!”
高登逊的一声惊呼让梅尔维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谁?”
“那个蘑菇!”高登逊大叫出来,“你右手边的台子上左数第五个抽屉里有一些硬盘,毁掉它们!别让它们被那个蘑菇拿走!”
果然有两个硬盘静静地躺在高登逊说的那个抽屉里,梅尔维尔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发现它们从外观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差别。
“这些就是四号计划的资料,对吗?”他问。
“对……你想干什么?”高登逊随口应了一句,随后马上警觉起来,“那些资料不是你的保密等级可以……”
“不只是威尔逊博士,利尔·莱斯特可能也在他们手上。”梅尔维尔沉声说。理智告诉他此刻他正在做一件疯狂的事情,但梅尔维尔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冷静,“我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想尽最大的可能保护我的队员而……”
“听着,瓦伦,我不是危言耸听。”高登逊换了一副口吻,“我不管这是出于你那无聊的责任心还是你和‘红蜘蛛’之间有什么约定,你对那个男孩的关注正在让你陷入无比危险的境地。那个男孩的事情……”
高登逊瞬间就洞悉了梅尔维尔心中所想,却似乎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话暴露了什么。
不确定摄像头存在的位置,梅尔维尔随意扬了扬手中的硬盘,打断了高登逊博士:“所以利尔确实同这个‘四号计划’有关系,对吧。”
“……对不起,是我说的太多了。”
梅尔维尔一愣:“什么?”
“看你的身后。”
梅尔维尔手中的硬盘已经被人夺走。他回头望去,看见贝拉曼握着那两个硬盘,手指轻轻一捏便让那两个小盒化作了蒸汽。梅尔维尔猛地向后一跳拉开距离,手上已推出一片魔法屏障。而与此同时烈焰战警也已挥出一击,灼人的热浪瞬间摧毁了高登逊博士的半间实验室。
照明系统几乎被完全破坏,只有几盏小灯还在明明灭灭地苟延残喘坚持着。梅尔维尔的魔法屏障拥有“绝对”防护的力量,在如此高温下仍能保证安然无恙,将将挡住贝拉曼的一掌。
梅尔维尔甚至可以看见贝拉曼正对着自己的掌心因高温辐射而呈现出的炫目颜色。
一滴汗从他的额头滑落:“所以你是想和我打一架吗,现在,在这里?”
“打一架?”贝拉曼重复了一遍,轻哼了一声,“我刚刚接到的指令不是‘打架’,是‘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