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南游记 第三十三集:谈心

这个男人在身边,几乎无时无刻不再唠叨、说话,一旦远离,却时时刻刻牵着自己的心。他的每一个文字,歌丽丝都认真读了多遍,跟着内容联想着远方。这封信,她心里更踏实了,丈夫和博士的关系处的挺好。看来排斥肤色这一关,他算是过去了,一切都挺顺利。歌丽丝把信放在胸口,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托尼的辛苦,不由的湿了眼角。

也许汉诺威大学礼堂发生的事儿,奥列格悄悄的告诉了谢利先生。他对自己助理打人的举动,有些担忧和不认同。但是,果断解决麻烦的能力,内心里又觉得自己挑对了人,很是欣慰。有了这种赞赏的感觉,他与托尼的沟通也变得松弛了许多。只是在坐车的时候,他还是会坐在硬汉后面的座位上。毕竟开车的时候,扭过头不看路,太危险了。

托尼如果是只鸟,也必定是只巧嘴八哥,他就不会放弃聊天的机会。下一站是开往肯塔基州,乡间公路还是前后不见几辆车。嘴炮先生看腻了风景,打开了话匣子。他开始拉家常,问博士家人的情况。谢利先生说自己算不上有家人,这种话一出口,基本上就代表了不想去多说。然而,他的助理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这句话让托尼感了兴趣,他问这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呢?博士轻轻叹了口气,还是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他用了说来话长这个词来掩饰不情愿。嘴炮先生没有学过礼仪学,他坚持要听听原因。他对老板说,不用担心故事讲不完,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并关上了收音机,脸上换上了饶有兴趣的表情。

对这样的人,博士很无助,自己文绉绉的,他听不懂也理解不了。既然躲不过去,闲着也是闲着,聊聊也无妨。他变换了姿势,手搭在靠背上,开始讲述自己的家庭。谢利先生不是独生子,有个兄弟。在他成名之前,他们像一般美国家庭一样,经常举办家庭聚会。可是后来,就越来越少了,因为自己总是在路上,到处去演出。唱片公司把他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没有喘息的时间。这也许是音乐家的宿命吧,常常左右不了自己的时间。就像是嘉年华的工作人员,日夜忙碌不停,为了新作品,也为了唱片公司的欲望。说到这里,博士无奈的看向窗外,有些伤感,失去的家庭温暖,丝丝刺痛他的心。他用了一个词来形容这样的生活,逃犯。我们也许能理解他这样说自己的原因,尤其是大都市的人。作为忙碌的打工人,何尝又不是时时心里想着家人,却站在自己的阳台上抽烟、失落呢?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生活亲情的逃犯,明明心有温情,却在闪躲。

托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有过。每次打完架,就会想起妈妈看到这些伤口的难过,他就会住在朋友家或者找个地方忍几天。等伤口好的差不多了,才偷偷的回家。虽然妈妈依然会焦急的落泪,但是总比看到自己伤痕累累要少一层担心。有时候逃避,对家人也是一种保护。

博士的表情看不大清楚,知道是在凝重,眼神透出忧郁。他接着说,自己的婚姻也没有好的结果,但是自己曾经幸福过。硬汉很吃惊,看不出老板结过婚,他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好像所有的心思都在艺术上。这种吃惊同样也发生在他们面试的时候,谢利先生知道他有两个孩子一样。那时候的博士,认为这种桀骜不驯的人,不可能或者不配拥有家庭。

谢利先生的前妻叫珍尼,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儿。她也是外裔美国人,美语的语法没有学好,就像托尼一样,带着意大利口音。但是珍尼心地善良,美丽动人,是个人见人爱的女神。说到这里,博士忽然说,自己的前妻珍尼的善良很像嘴炮先生。托尼对这种褒奖很受用,他舒展了一下眼眉,嘴角泛起微笑。实际上,博士嘴里说的善良,是指他们都顾家,热爱家庭,善待爱人。这一点,他是看到托尼写家书的认真劲儿,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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