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舅舅就经常逗我说:还记得你一个多月的时候吗?正是下着毛毛雨的季节,我骑着三八式自行车,你舅妈抱着你坐在后座上,农人正在地里播种幼苗,村前的土坡上稀稀疏疏一字儿插着抽着嫩芽的李子树,你就这样来到了外婆家。
后来外婆告诉我,我刚刚到他们家的时候,才断奶一个多月,晚上常常饿得睡不着哇哇大哭,她只能经常夜起给我喂米粉。后来大一些,她又给我买来鱼肝油一勺勺喂给我吃,我的头发开始长得油亮。不到三岁,我就长得格外圆润,在同龄小朋友之间也显得更加高一些。
我从小就听着这段浪漫传奇般的故事长大,便觉得自己很不一般,仿佛有光环护体,伴我健康成长,这份自信一直延续至今,总觉得自己被幸运眷顾。
而在外婆家长大的时光,也伴随着很多有趣的事儿。
(一)舅舅的神秘抽屉和小姨妈的情书
当时小舅舅小姨妈都还没成家,小舅舅在县城读书,时不时会回家来小住,他房间的抽屉里藏着各种各样好看的书,可是他生怕我捣乱都不让我翻。
相比之下,小姨妈就近人情多了,当时她还是漂亮姑娘,十里八乡都有小伙子上门来提亲,常常收到各种情书,她有时候还给我看,虽然我当时并不识字。
后来有一个城里的小伙子经常来找小姨妈,我听别人说,小姨妈要谈恋爱了,要出嫁了,我心里难过,不愿意小姨妈不陪我去城里。但是那个小伙子每次来外婆家都会带一袋牛皮糖,一个个糖纸包着,蘸着满满的芝麻,香甜而有嚼劲,我经不住牛皮软糖的甜蜜诱惑,每次听说他快到村口了都跳着步子去迎接,他还没到外婆家,牛皮糖已经入了我的口,既然被收买了,我也就没那么难过了,后来带着牛皮糖的小伙子成了我小姨父,我也只能在过年小姨妈回娘家的时候才能吃到一直惦记牛皮糖。
而小舅舅的抽屉,直到有一天他忘了上锁,被我发现了里面的秘密,原来他在偷偷攒私房钱。我看着从元到角的毛钱,动起了歪心思,偷偷拿了面值最大的一张,跑去村支书家的零食铺,买了好几根辣条和一整张葫芦娃的贴画。等我心满意足吃完了辣条,却揣着贴画不敢进门,只听见舅舅在家里大发脾气,说我乱翻东西,见到我以后他非常严厉得批评了我,告诉我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并恐吓我以后再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就把我关起来。至此我明白了偷拿别人东西的后果,此后再也没有犯过。
(二)红薯地窖和娃娃亲
我小姨妈经常开玩笑说不知道我姐姐会不会责怪她,因为当年为了我,我姐姐挨了我小姨一个耳光。
据说我三四岁的时候,有一天跟着姐姐和小姨在村前的空地上放牛,我小姨当时忙着在旁边打猪草,托我姐姐照看我。当时农村盛兴地窖,把冬天吃不完的土豆,红薯,白菜等放在地底下,洞口用稻草盖上,等春天拿出来吃的时候,又新鲜又脆甜。那片空地上就有好几个这样的红薯地窖。我当时还小,只觉得草地上一团团的稻草看起来柔软舒适,便一屁股坐了下去,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窖里,地窖里又黑又冷,我吓得大哭。小姨在旁边听见哭声找我发现我不在,地上的红薯地窖上的稻草也不见了,便知道我掉地窖里了,吓得慌了神,急的没办法,便责怪我姐姐照顾不认真,打了我姐姐一巴掌。
好在临近有户人家听到我姐姐呼救,小叔叔急忙搬了个梯子过来深入地窖,一步步下去才发现我把我抱上来,我这才出了那个黑乎乎湿哒哒的地方。听说红薯地窖缺氧,要是晚来一会儿,我可能就窒息了。为了感谢小叔叔的相救,他们开玩笑说等我长大了就许给他儿子当媳妇儿。
现在好多年过去啦,小姨还会提起这件事情,我只觉得害姐姐挨了一耳光内心很歉疚,每每想起小时候是的娃娃亲却也觉得好玩,虽然是乡邻之间打趣的笑话,却经常会想小叔叔现在怎么样啦,他儿子娶媳妇儿了吗?
(3)春天是采油菜的好时节
没到阳春三月,太阳暖洋洋打在身上,人们开始褪去身上厚重的袄子的时候,便是开始采摘油菜的时节。
村里往往全家老少一起出动,村前的梯田上好不热闹,到处是铺开的竹垫,堆放的水壶和成群奔跑嬉闹的小孩。外公和舅舅们负责把油菜拔出来一摞摞堆放在竹垫旁,油菜这时候都已经成熟了,很容易剥落,小姨妈和外婆就忙着把油菜籽从油菜壳里踩出来,现在高高的油菜垛上,一脚下去窸窸窣窣的声音,油菜籽又黑又小,油光发亮,纷纷从壳里剥落,聚成一小团一小团。我时而在旁边踩踩,时而停下来抓起一把油菜籽从另一只手中滑下,觉得滑滑的很好玩。
三月的阳光把大家晒的暖洋洋的,人们越踩越热,田间地头堆放着脱下的棉衣毛裤,小孩子四处奔跑,争着要去抓一只刚刚看到的蝴蝶,大人们也在讨论今年油菜的收成以及菜籽榨油之后怎么做菜比较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