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后再来回忆曾经有过的高三岁月,感觉上是一件很可笑的的事,很有一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味道”。虽然那段日子浸透着我的梦想,我的汗水和我的希望,但回头再追忆,就像一个遥远而陌生的梦境,失去了沉甸甸的载体,只留下一些似模糊似清晰的影象。
古人云:“一日之计在于晨”,可惜的是我辜负了老前辈的殷切期望。记忆中没有一个高三的早晨是我自己乖乖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去面对字像蚂蚁搬家似的书本的,是妈妈每天的一句“起床了,小懒虫,早饭给你准备好了。”成了我字典中闹钟的代名词。家长就是有这个本事,他们用温柔的言辞和体贴的笑脸铸成一件无往不胜的武器,让你觉得再赖在床上简直是问心有愧,于心不忍,乃至十恶不赦。我就屡屡被这种武器摧得溃不成军。当我无可奈何的背起书包,边嚼面包,边喝牛奶,手里拿着鸡蛋,包里塞着苹果时,一天的日子就悄悄拉开了序幕。
早自习一般来说是我最喜欢的课程。因为没有老师,早晨未醒的瞌睡,嘴巴里未嚼完的三明治,存了一晚上想对好友抒发的感慨,都可以在这个特定的时间解决。当然,对某些人来说,着也是“拷贝”的绝佳时光。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日,某君抄兴正酣,忽见灵光一闪,随即迅速拿书往上一盖,谁料老师走到面前,面无表情:“书拿倒了。”某君大惊失色,追悔莫及。此事遂为笑谈。
当然,作为一个学生,我得学习。而作为学习的物质载体的课堂就无情的霸占了我高三生涯的绝大部分时光。且高三又是一个功利心很强的季节,人人都为挤过高考这根独木桥而努力,因此被各科老师喻为“黄金时光”的课堂更成了兵家必争之地,有时候我倒觉得它更像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老师是总指挥官,不把黑板写满个四五遍是不肯罢休的。每当老师飞舞着黑板刷在白色粉尘中奋力穿梭时,我总会于心不忍,一方面担心老师的肺会不会有一天闹罢工,一方面更担心自己的手神经会不会更早罢工。而我们,则是指挥棒下的战士,学着怎样披着铠甲与敌人厮杀。教室里随处可见瞪着眼睛,眉头紧皱,大气都不敢出的面孔。而充斥在耳边的沙沙声倒更容易使我联想到蠹虫在啃书页,而且还时不时有“借我一下,刚才那句没抄到。”的声音夹杂在中间,然后一抬头就会看到一双渴求的眼睛和因为焦急而变得通红的面颊,让你无法回避。这种折磨听觉器官的音乐一直持续到高考。
至于让我们又爱又恨的师长,则更是一个值得津津乐道的话题,虽然学生肆意评判老师总被认为是不怎么道德的行为。最值得一提的是语文老师。他那方言腔调的读课文声一直让我们在下面暗自捧腹,至于他辛弃疾般忧国忧民的面孔和形销骨立的身材此处暂时不表。最让同学欣赏的是只要下课铃打响,哪怕一个字尚残留嘴边,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咽下,潇洒的吐出“下课”二字后迅速离开教室,这在几乎没有下课时间的高三是不可思议的,因此,他一直拥有较高的群众支持率。不过有一日他却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当日语文课上,他忽然发现一学生手捧文曲星游兴正浓,顿时师颜大怒,将文曲星往后一摔,转身疾步回讲台:“都火烧眉毛了还不知道疼,为什么?理由,你说说看!”岂料这一倒装出了问题,班里刚好有一位名为李由的学友,其人不知所措“腾”的站起,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搁,全班哄堂大笑,此事不了了之。
一天的功课结束了,仿佛从一个发霉的仓库中将货物一件件搬空,只剩空荡荡的一间房子。傍晚总是让我很期待,因为在走廊上看夕阳会使心情沉于平静,这时候的我,忘却了功课,忘却了测试,甚至于忘却了高考……
这就是我的高三,这就是高三的我,平凡而普通,像一杯白开水,没有咖啡的浓烈,也没有茶水的清香,但也许,只有白开水,最易解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