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几年物事非,惚惚数载故人改。
午夜梦回年少时,犹记白衣与花儿。
(1)
这个白衣少年是我的初恋。因为他,也影响了我往后对男生的审美。
他是我的初中同学,是班上仅有的的两个体育生之一,在我们那个年代,体育生是有很多特权的。比如说,可以迟到,可以晚到,也可以有些课不用上,但还能受到班主任厚待。
对于我这个英语课代表来说,他们就是不能好好交作业,总是让我会头疼的分子之一。
他们把主要的时间放在了训练上还有出去比赛上,学习文化课倒是他们的副业了,所以他们不会像我们一样,全天呆在学校,又因为性别差异,我们在学校基本没有任何交集。
直到有一天,和往常一样,我和周围的好朋友嬉戏打闹。我向来不是乖乖女,甚至有些调皮。我正和一个好朋友玩游戏在,反正就是相互打闹,但我的好朋友一不小心把我往后一推,然后撞在他的桌子角,突然一声惨叫,不过不是我发出的,我一点都不觉得疼,转后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有手垫子帮我挡了,他惨叫一声,连忙把手捂着,我被吓到没反应过来。
原来他正在睡觉,他们好像总是睡不醒一样,没事就睡觉。这么吵也能睡。睡觉时把手搭在桌角,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赶紧回过神来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有用,这个世界上就不需要警察了!而且你那么肥,手都被你撞断了。”他一边摸着手心,嘴角有一丝上扬,有点调侃说道。
“我哪里胖了?我才80斤不到,你比我胖多了!我那么瘦,撞到你的手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即使是在读书年代,被男生说成肥,是简直无法忍的事情!对他的愧疚感已经完全没有了。
“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这女的一般见识。”他一副我已经懒得跟你吵了,不要影响我睡觉的神情,就这样结束了我们虽在一个班一年一来说话说的最多的一次。接着他继续趴在桌子睡觉了。
我倒是蛮开心,没有真的找我麻烦,也继续和我好朋友接着打闹了。本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开始。
这件事结束的第二天,不记得是上什么课的时候了。突然从我的后脑勺砸过来一张纸条,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他,指了指地上,意思是地上有纸条拿起来看,本来不想理,但想想昨天把他手撞到的事情,心里有点不安,还是看了。
他就坐在我斜后排的位置。果然看了纸条不是什么好事,纸条的具体内容不太记得了,意思就是给他的手造成了后遗症,为了补偿他的损失,他要求我要听他的话,帮他做作业什么的。当时简直不能忍,我怎么可能任由他人“摆布”。
接下来我开始用的好口才开始跟他争论这件事不完全是我的责任,你休想让我听你的。很奇妙的是,我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你来我往的认识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经常偷偷传纸条聊天。说话的内容印象中其实挺没营养的,不过并不影响我们之间关系的增进。那种青春期的情愫渐渐在心里生根发芽,很纯粹,只因为想和他多说说话。
有句话说,当你对一个人感觉很好的时候,我相信,感觉是会传染的。他对你的感觉应该也不错。
(2)
我们好像“恋爱了”。我们不再是纸条聊天,我们也会肩并肩在校园里散步。聊得话题都挺简单,关于身边的同学、老师,或者是他们训练的事情。
他比我高很多,常常需要仰着头看他,他喜欢穿白T,这样就显得皮肤更白了。我当时瘦瘦小小的,就长相还算让人满意。两个人搭在一起,最萌身高差。
有时候他放学没有训练也会送我回家。不过我们都心照不宣的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们就会默契在此分开。
一起走路的时候会我不自觉走在他后面,他会问:你干嘛老走我后面,我就打趣的说,你背影好看啦!不过他显然不相信,还是会推着我到前面来让我跟他一起并肩走。
不是我真的喜欢走在他后面,而是我的心里会有一点点小自卑。后来知道了他的家庭经济状况挺好的,他也是体育生,穿的用的都挺好。而那个时候我的家庭状况就会差很多,穿的只能算的上整洁吧。那个时候的大家不会过于在乎这些,我和他之间交流基本上都是不关乎这些的。所以这小自卑也只是被我藏在了心里。
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是,我们“恋爱了”一段时间,但是我们连手都还没有接触过。感觉牵手都是一件极其不得了的事情。
那个时候是冬天,他突然跑到我面前来,可怜兮兮的说,我的手浸了很长时间的冷水,要不你帮我暖暖?霎时间我感觉脸上开始发热了,我愣了好几秒,才勉强地碰了他手一下,就当做表示了。
他显然不满足,说,就这样啊?我说,是啊,多的没有了,又不是我让你浸冷水。自己给自己捂吧。
他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可怜兮兮的表情走开了,嘴巴自言自语地说,早知道就不洗那么长时间的手了,冻死我了。我忍着没笑话他。 我无论如何我也办不到给他暖手的事情。
(3)
“恋爱”总是无疾而终的。我有一次很鲁莽的做了一件事,我知道他家的电话号码,我藏不住心里的好奇心,就打了电话过去,接电话应该是他的妈妈,不过我一个字都不敢说就挂掉了。
第二天去学校他开始不理我,我知道他生气了,但我也并不觉得我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情,我哄了哄他,但他依旧不理我,整天就只在桌子上睡觉。
第一天是这样,第二天也是这样,最后,我收到一个他转交给别人,让别的同学给我的纸条,上面写着,我们不要说话了。我看到了也在没问为什么?从那以后我们的确就真得再也没有说过话。即使在楼梯间碰到了也是各走各的。
我内心很想问他为什么?但我又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问他?不说话就不说话有什么了不起。年少的倔强和骄傲,我选择宁可把问题烂在肚子里,也不去问一个原因。结果这却成了我一个心结。
这个心结在我心里留了很多年,在剩下的初中时间里,我们后来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因为他,哭过很多次。也终究没有改变我们的结局,我们不在熟悉,不在并肩聊天,散步,不在打闹。我们只是同班同学。
初中毕业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后来听说他因为体育生,去当地比较好的公立高中。我因为中考没有考好,去了私立高中。
我读书的期间时常会在梦里梦到他,梦里他很喜欢穿白色的衣服,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皮肤很白,整个人很明亮。
为什么会记得那么多年,也许是因为那个心结我一直没有解开。或许也因为遗憾,我们还没有牵过手,拥抱过,我还没有跟他说过,我喜欢你。还没有一起做过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就突然就结束了。
这后面的时光很漫长,时间一点点帮我遗忘我和他之间发生过的细节。
我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有重新有他的联系方式,什么时候开始能够和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朋友一样在网络上打招呼,到什么时候我不再去纠结这个心结的答案,也问过他,他说他忘了。是啊,他都忘了,我怎么还不忘记呢。
直到前三年,我终于有勇气参加同学聚会,也是八年后再一次看到他,他没有太多变化。全程也没有说太多特别的话,中午大家吃完饭我有事需要先走了,碰巧他也是,他开车送我到车站,一路上才知道他订婚了。祝福他,当时我还单身,心里多少有些落寞。
晚上大家又在一次聚在一次吃火锅,又是一年的冬天,在大家说分开的时候,为了和他拥抱,我把在场的人都拥抱了一遍。心里想:终于可以和他说再见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跟他拥抱。
我们现在成了朋友圈的可以为对方相互点赞的人,他做过公务员,现在创业,有成功过,也有过失败。祝福他,他一直都很优秀,即使不靠家里的关系,也能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很精彩。
在我之后的高中生活,还有艰苦的大学生活中,每次我在迷茫中找不到路得时候我会想起他,我一定要让自己优秀起来,有一天他再看到我的时候我也一点也不逊色。似乎是想证明:嘿,你当年的眼光很不错哦。
再见了,白衣少年,青春里有你,也就变得不再单调。我不是那个心里会自卑的小女孩了,不再是那个可以不明原因就转身的大笨蛋了。因为你,我越来越好。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