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我们并肩走在师院路,夕阳透过梧桐树叶稀稀疏疏的映射在我们浅蓝色的校服上,护城河的晚风卷携着丝丝清凉迎面吹来,你在我的右侧规划着未来笑的晴朗。
后来才发现,我能忆起的青春,无一不是你的模样。
(一)
“班长班长,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我揉了揉睡的惺忪的眼睛,走进了办公室。
“这是今天来的借读生,你先带他去教务处栗老师那里领一套桌椅,然后让他在最后一排坐下吧。“
“王雪借读去一中了,第四排中间空了一个位置,要不让他先坐那里。“
“那个位置先空着,我有其他安排。“
“好。“
“同学,我叫陈毓,是三班的班长,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
“那先谢谢你了,我叫顾晨。”
或许是带过太多的人走进教室,我已经忘了那天他的样子。
很久以后我们走在一起,他说初见我时我没有穿校服外套白色短袖上的小黄人很可爱。
(二)
作为走读生,我有了更多的机会与他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一起走,尤其是得知他家与我家住的很近的时候。
环城的26路总是坐的很满,每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上车,感觉空气都是拥挤的。
自从有一天挤公交被车门夹了脚废了一只鞋之后,我果断放弃了这辆唯一链接我与学校的公车,开始了漫漫步行上学之路。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我与他有了更多的交集,偶尔放学之后他还会请我喝一杯奶茶,我们走在梧桐树影里就那么抱着奶茶随意的聊着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他的好人缘我是知道的,偶尔一次聊起天知道了他和我竟然是毕业于同一所初中,只是当时彼此并不认识。慢慢的,放学路上同行的人开始增加,我们之间所能讲的话越来越少,很多时候,我都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聊足球。
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足球解说员,这是后来他告诉我的。
我们回家要经过一座桥,雨天的时候河水浑浊奔腾,若逢冬日下雪,塑胶材质的桥面很容易打滑,我们扶着栏杆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动,看着彼此的样子笑的不顾形象。
过马路的时候,他一定会走到有斑马线的位置,让着来往的车辆,有时候我看见车离我们还有距离就像快步走过去,那时候他就会拽着我的袖子将我拉回到原点,那时我们离的最近的时候。
(三)
他有女朋友,这对我而言既是想象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他说,他是去了高中才认识的那个女生,后来了解到初中的时候他们的数学老师是同一个人,两个人又在一个班一来二去便熟悉了起来,到后来便在一起了,
现在他借读来了我们学校两个人只有周末会一起出去玩,感情倒比以前天天见面好了不少。
这之后他倒是毫不避讳和我讲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每每提及,我总是要打趣他一番,还会用我多年看言情小说的经验帮他进行恋爱答疑。
你是不是应该颁发给我一个“最佳好兄弟”奖,我总是这样说,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说,我给你颁个锤子。
“我给你……个锤子。”这是他讲话的万能公式,也成了我改不掉的口头禅。
高二暑期补课的时候他说他和他女朋友闹掰了,即将升高三,他爸爸没收了他的手机,他与那个女生断了联系,后来他们见面的时候很自然的分了手,彻底走出了彼此的世界。
我替他难过,顺带忽略了内心的一丝欣喜。
我安慰他没关系,我们都已经高三了,现在好好学习才是,等毕了业你再去找她好好道个歉重新在一起就好了。
我觉得他应该是接受了我的建议,那天我还知道了他会抽烟。
我讨厌所有抽烟的男生,但他在我面前把烟点燃我却也反感不起来,后来我去了大学,遇见的男生不论是怎样优秀,如果我知道他抽烟,就会很刻意的疏远。
(三)
高三是紧张的,但作为班长,我想要做好班上的所有事情,用自己早读的时间去办公室数卷子发给大家,收缴各种各样或大或小的钱,为逃课上网的同学打掩护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让我身心疲惫,顾此失彼。
那个时候开始,顾晨买了自行车每天骑车上学,放学的时候他偶尔会推着车子和我一起走回家。
夕阳下我们的身影被拉的很长,他其实长的很好看,尤其是他的眼睛,双眼皮,长睫毛,一汪清泉里藏着星辰。
“你知道吗,顾晨在追董婷婷。”
李琦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不信的,因为董婷婷长相实在普通,我无法啊将那么干干净净的男孩子和一位皮肤较黑,身材微胖,在班上小透明式存在的女生联系在一起。
于是我开始注意那个女生会受到精装小巧的饼干,晚自习之前她的桌子上会有冰激凌出现,早上她没来之前桌子上就已经放好了早点。
我注意到了,做这一切的人是顾晨。
有天晚上我留了一组人布置完第二天考试用的考场,收拾书包的时候我听到了教室后面传来的嬉闹声,转过身去看见几个同学围着顾晨和董婷婷,没错,他要告白了。
所有人都很意外,因为顾晨被拒绝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看上去那么平凡的女生呢?”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没发现吗,她笑起来脸上的两个酒窝
很好看。”
“就是这样?”
“其实,她笑起来像李敏敏。”
李敏敏,他的前女友。
高考前放假的那天,我和其他两位班委去定了一个蛋糕,用白巧克力片写上了我们班每位同学的名字,顾晨那天没有来,他要回原学校领准考证。
于是那天我偷偷将写有他名字的巧克力片和我的放在一起,却在推搡间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碎了。
(四)
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意料之中的我落榜了。他也是,但听说他报了三本。而我已经和家里人商量好去原先毕业的学校复读。
整整一个假期,我们都没有任何联系。
当我背着书包走入一些完全陌生的人中,那个我用心告别过的高中生活再一次回来了,不过物是人非,每每走进教室看见那些陌生的脸,我都觉得不太真切。
八月底,所有录取工作都渐渐收尾,他发消息给我问补习的情况,然后说,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来补习的。
九月初,他坐在了我隔壁班的教室里,和我一样,成为了一名复读生。
很不幸他的自行车假期的时候被人顺手牵羊骑走了,于是那天起,一天四趟往返我们都走在一起,从初秋,深冬,早春走到又一年的盛夏。
现在想想,如果陈柯岩没有出现的话,我们会在一起吗?
(五)
作为插入应届班的补习生,我毫不例外的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透过窗子就能将那个并不大的校园尽收眼底。
一天下课,我空着的同桌出现了一张桌子和好看的脸,陈柯岩的妈妈对我说,“我们家岩岩并不怎么喜欢讲话,一看你就是个很好的孩子,以后多担待他一点。”
沉默寡言,是我对它=他的第一印象,果然,他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第一堂课手掌撑着头就已经睡熟了。“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嗯……是我羡慕不来的好看。
“我们班今天又来了一位复读生,就坐我旁边,而且长得还挺好看。”
“叫什么名字,你以前认识吗?“
“好像叫陈柯岩。“
“三中来的?我认识他,足球踢得挺不错的。“
“不知道,他话不怎么多,但瞌睡倒不少,撑着头睡了大半天。”
“我有个事要告诉你。”
“什么?”
“我和李敏敏和好了。”
“真的吗,不错啊,看来我又有吃不完的狗粮了,恭喜恭喜。”
“我给你狗粮没有向你收钱就很不错了。”
“很不错个锤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