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日本文艺的知音,知音,但不知心——他们没有多大的心。日本对中国文化是一种误解。但这一误解,误解得好。 ——木心
如今,中国人对日本文化却也生发了这样那样的“误解”。
冲绳的海,是那样地纯净、柔美。一层层蓝色的铺陈和渐变赋予了它一种无法用相机镜头感知的晶莹和通透。你很难,很难联想到深海里的波涛汹涌。
同样是海,客观存在的自然地理元素,却会在不同地域带给你全然不同的感受。在深圳生活的我们,早已对深圳的海熟视无睹,而对异国的海充满新鲜感,便自然而然对这一片平静的蓝心驰神往,情有独钟。
冲绳的街,是那样地繁华热闹而又秩序井然。店口气势恢宏的招牌展现出无穷的吸引力,店里别致可爱的商品透射出日本手工艺别具匠心的设计和构思。你很难,很难联想到战争时的断壁残垣。
同样是街,大城小巷里的平常景观,却会因整体布局和局部规划的差异而引发各种角度的观点。单纯的比较并无实际意义,在开放自由为主流的今天,理应允许不同国家、不同层次和不同风格的存在。
冲绳的人,是那样地恭敬、礼貌甚至谦卑。走进一家居酒屋时此起彼伏的鞠躬问候、商店中的任一礼品被购置时感激涕零的神情无不明显表现了这一点。你很难,很难联想到历史上的腥风血雨。
同样是人——此刻你或许已浮起笑意,人的共性有何可谈?其实追溯历史,日本和中国过去的渊源确乎不浅,琉球王国在明清两代一直是强盛中国的藩属,而这种看似稳定持久的君臣关系却在日本军国主义势力的崛起中逐渐分崩离析。琉球在继承中国文化和日本文化的基础上发展了自己独有的文化,在琉球村所见的传统民居和特色建筑以及民谣和舞蹈等民族艺术表演有力地证实了日本古文化的完整性。
《菊与刀》中有这样的论述:“日本人生性及其好斗而又非常温和;黩武而又爱美;倨傲自尊而又彬彬有礼;顽梗不化而又柔弱善变;驯服而又不愿受人摆布;忠贞而又易于叛变;勇敢而又怯懦;保守而又十分欢迎新的生活方式。他们十分介意别人对自己行为的观感,但当别人对其劣迹毫无所知时,又会被罪恶征服。”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日本文化的矛盾性与双重性,这为我们区别教科书上的日本和眼前的日本提供了一条宝贵的线索:他们的神情并非单一的狡黠或善意,他们的内心也并非纯粹的狠毒或诚挚,只是他们所展现给世人的可能是两个对立面,这一形态会因时间、地点和事物态势而转化。
六日的观赏或许仅触碰到了日本民俗文化的表皮,若要寻其精髓,必得深入探求日本的历史、民族、文学等多个层面并结合以实地考察。试看当下,国人对于日本时而深恶痛疾,时而赞不绝口,时而爱恨交加,这种感情的绝对性与主观性大大限制了理性思考与剖析。因此,批判地看待日本的种种自然和人文景观,客观地评价其社会运作机制的可取与不可取之处,乃是每一个旅者应恪守的准则。
“我们要努力认识的对象和实际认识的对象之间,总是横陈着一道深渊,无论用怎样长的尺都无法完全测出其深度。”这句话来自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当标准化的“尺”无法测量出日本的精神实质,冲绳——这一平凡的小岛,却呈上一面明镜,虽无消除一切误解的功能,却给了我们一个独特的角度来探察镜中的奇妙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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