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卷6非十二子篇诗解4仕士处士能不能为
题文诗:
古仕士者,厚敦合群,乐富贵者,乐分施者,
远罪过者,务事理者,羞独富者.今仕士者,
污漫者也,贼乱者也,恣雎贪利,触抵者也,
无礼义者,唯嗜权势.古处士者,德盛者也,
能静者也,修正者也,知命者也,著是者也.
今处士者,无能云能,无知云知,利心无足,
佯无欲者,行伪险秽,高言谨悫,不俗为俗,
离纵跂訾,故作清高.士君子之,能不能为:
能为可贵,而不能使,人必贵己;能为可信,
而不能使,人必信己;能为可用,而不能使,
人必用己.士耻不修,不耻见污;士耻不诚,
不耻非信;士耻不能,不耻非用.不诱于誉,
不恐于诽,率道而行,端然正己,不为物役,
谓诚君子.诗经有云:温温恭人,维德之基.
君主真情,非名非利,义以正己,仁以爱人.
【原文】古之所谓仕士者厚敦者也<1>,合群者也,乐富贵者也,乐分施者也<2>,远罪过者也,务事理者也,羞独富者也。今之所谓仕士者,污漫者也,贼乱者也,恣雎者也,贪利者也,触抵者也,无礼义而唯权势之嗜者也。
〔注释〕 <1>士仕:与下“处士”对应,当作“仕士”。下同。 <2>乐富贵:《韩非子·六反》:“富贵者,人臣之大利也。”荀子赞成当官者应乐富贵。韩非盖本师说。
〔译文〕
古代所说出仕的官员,是朴实厚道的人,是和群众打成一片的人,是乐于富贵的人,是乐意施舍的人,是远离罪过的人,是努力按事理来办事的人,是以独自富裕为羞耻的人。现在所说的出仕的官员,是污秽卑鄙的人,是破坏捣乱的人,是恣肆放荡的人,是贪图私利的人,是触犯法令的人,是不顾礼义而只贪求权势的人。
【原文】古之所谓处士者,德盛者也,能静者也,修正者也,知命者也,箸是者也<1>。今之所谓处士者,无能而云能者也,无知而云知者也,利心无足,而佯无欲者也,行伪险秽,而强高言谨悫者也<2>,以不俗为俗,离纵而跂訾者也<3>。
〔注释〕<1>箸[zhù音著]:通“著”,明显。宣扬正确的主张。<2>伪:通“为”。<3>纵[zòng音踪]:通“踪”,踪迹,指一般人的生活习惯。訾:通“跐”[cì音此],走路。离纵而跂訾:与“离跂”同义。一说“纵”是放纵的意思,“訾”是诋毁的意思,那么“离纵而跂訾”可译为“背离世俗而放任自己、高人独行而诋毁别人”。
〔译文〕 古代所说的不出仕的隐士,是品德高尚的人,是能恬淡安分的人,是善良正派的人,是知道天命的人,是彰明正道的人。现在所说的不出仕的隐士,是没有才能而自吹有才能的人,是没有智慧而自吹有智慧的人,是贪得之心永不能满足而又假装没有贪欲的人,是行为阴险肮脏而又硬要吹嘘自己谨慎老实的人,作离俗之状以自标清高,背离世俗而放任自己、高人独行而诋毁别人。
【原文】 士君子之所能不能为<1>:君子能为可贵,而不能使人必贵己;能为可信,而不能使人必信己;能为可用,而不能使人必用己。故君子耻不修,不耻见污;耻不信,不耻不见信;耻不能,不耻不见用。是以不诱于誉,不恐于诽,率道而行,端然正己,不为物倾侧〔3〕,夫是之谓诚君子。诗云<2>:“温温恭人,维德之基。”此之谓也。
〔注释〕<1>士君子:有志操和学问的人。 〔3〕倾侧:倾斜。这里指动摇。<2>引诗见《诗·大雅·抑》。
〔译文〕士君子所能做到的和不能做到的是:君子能够做到品德高尚而可以被人尊重,但不能使别人一定来尊重自己;能够做到忠诚老实而可以被人相信,但不能使别人一定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多才多艺而可以被人任用,但不能使别人一定任用自己。所以君子把自己的品德不好看作耻辱,而不把被人污蔑看作耻辱;把自己不诚实看作耻辱,而不把不被信任看作耻辱;把自己无能看作耻辱,而不把不被任用看作耻辱。因此,君子不被荣誉所诱惑,也不被诽谤所吓退,遵循道义来做事,严肃地端正自己的言行,不为外物所动摇,这叫做真正的君子。《诗》云:“温柔谦恭的人们,是以道德为根本。”说的就是这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