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我们村里都是小平房,都是泥土做的,房顶上都是铺盖了一层泥土。每一年都要在房顶上抹上一层泥。
春夏之交的季节,田里的农活刚刚竣工,玉米苗已经迎风挥舞,稻秧在水里站出军姿,园子里的菜刚刚伸出鼓掌的小手。此时此刻,春季的雨水已经远去,夏季云雨还没有到来,这给小村的气候史上留下短暂的宁静。
这是个机不可失的时机,各家各户都要抓住这个机会,都要把自家房顶重新抹一遍。
每年,父亲对抹房顶这件事情十分重视程度不亚于装修。早早就开始准备,借来了各种工具,小推车推来了泥土,把稻草切成整齐的段,挑了满缸满缸的水。母亲就准备好食物。看好天气,估测前后几天没有雨,联系三五知己要的好朋友,求他们过来帮忙。
早上,天刚刚蒙蒙亮。父亲着急就把工具拿出来,十八般武器摆放到房前的院子中央。事先准备好的泥土已经拉拿到房子的前面。母亲则早早做好了饭。父亲请几个朋友过来吃早餐,他们大呼小叫。把整个村子都吵醒。早上吃完之后,这些人换上破旧的衣服,开始干活。
有人爬上房顶,把房顶上扫得干干净净。有人已经在地下开始和泥,处理整齐的稻草,天女抛绣球一般抛撒到泥土之中,有人挑过来的河水,龙吐千江一班泼入到泥土之上。
最有力量的人,拿起二齿钩,把泥土稻草和水和得均匀,就如同生活一样,各种滋味搅和到一起,这就是生活吧。
混合好的泥,要由一个人抛送到房顶,有一个手柄长得非常夸张,一把小叉子,长长的柄,依靠双手的力量,把叉子上的泥土抛到房顶上,准确地抛到房顶上的那个小盆子里。
这是一个技术活而且非常累,要轮换着做,但是大家都抢着了去做,他们朴素的内心总是怀有着劳累心安的感觉。
房顶上,眼界十分宽阔,在上面把把泥土抹成不薄不厚的一层,新泥覆盖上旧土,还要在上面撒一层盐,盐在泥土的表面,可以让泥土更加结实。
这些过程,每一步骤都有质量要求,房顶抹的好不好?要靠风雨来考验。
到了晚上,干了一天活的人们,坐在新抹好房顶的房前,喝上一杯小酒,就着一些花生米还有其他的小菜下酒,生活也算是有了一些小滋润。他们的快乐,简单简洁而且直接,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