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我认识小陆的时候我们俩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好在都在同一条经线上,所以能同时看着太阳升起来的模样。
“往往孤独只是在你发出朋友圈后关了手机,长呼一口气。”
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灰暗,隔着蚊帐能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翻了一个身缓解一下肢体僵硬的惯性,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那个司空见惯的点赞,我的微博总能看到小陆的赞。
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拉开蚊帐从上铺一跃而下,身手稳健。拿着毛巾和洗漱品往公共浴室走去,走廊里总能碰到清洁的老头,看上去六旬身材矮小,瘦骨嶙峋。
有人说年轻埋头苦干,老了便可享清福,然而在他身上我看不见一丁点“清福”,是子女的缺失还是命运坎坷······总之
洗澡了。
有时候你会发现其实缘分没有那么清清白白,它就像无声的默片,虽然在转动但从未勾起你的心弦。
在每个夕阳西下,我都会去足球场散步,一次就是好几个钟头,那些格式各样的面孔层出不穷,在人潮中相互辨别与猜疑,散发着青春的朝气,又不失礼节的微笑。走累了就会找个地儿坐着,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潮往一个方向无止境的旋转,其实蛮壮观的,像极了时钟。
有一次小陆发微信跟我讲自己养的金毛,特乖的一只狗,一直陪着她,不管好事坏事总能摇起尾巴过来一个劲的蹭。
人们低估了狗,就像狗高看了人。
我们学会了爱与情感,会使用高难度的工具包括怎么发展和蜕变,有自己独特的思维和主观意识。知道如何把两种完全独立的思想杂糅在一起,知道如何去适应碰撞和排斥,与相互之间微妙的默契。
“可你终究是一个人。”
可能我说了一句再实在不过的话,但这恰恰是一种悸动。
有的人永远失去素未谋面却口若悬河的热情,有的人终究逃不过心里那个抓不住的感情,还有一些人在信誓旦旦的谎言下做了最平凡的事,可能这就是生活的五彩缤纷和人生百态。
我们无法去活得比谁好,只要自己活得过得去那就是美好了。
·贰·
小陆家住在呼和浩特,那个著名的奶业基地。
我记得有一次和室友在外面吃饭喝了点酒,恍恍惚惚的和小陆说自己很累,说酒是苦的,下次要喝可乐。
她哭笑不得的说要给我寄一些马奶酒,那些酒精含量不到三度的“假酒”,味道酸辣并且有舒筋、活血、健胃等功效,我却无比自信的告诉她这些超市里都有不用麻烦,只不过一年后的夏天,我还是收到了一个来自内蒙古的包裹。
我们可以违背自己的触感神经,但无法去一本正经的说酒就是甜的。
对,曾经有人告诉我酒不仅是甜的,并且还能解忧解闷。
我对小陆说。
“你喝过酒吗?”
“喝过啊,一醉方休那种。”
我不理解有很多女孩子能够放荡不羁到无所畏惧,在享乐面前一切的贞操都是虚与委蛇的笑话,性爱仅仅只是生活里千分之一的乐趣。
“女孩子最好不要喝醉,有这个必要吗?”
“我常常一个人在家喝,喝醉了也只是错过了洗杯子的最佳时期。”
这就是小陆,我曾一度认为自己在做梦,因为生活给我太多假象和俗套。
二零一五年,六月中旬,我一个人在仓促准备中来到了这座拥有四百年历史的塞外名城,它带给我的是对一个人的意义,是一份期待和知己。
我跟小陆讲,自己会在车站等她,请她准备好接见我。
于是我们见面了。
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即使一个在天南、一个在地北,也能相遇。
仅仅只是一个信念的事,你说了好的,那就来吧。
“小陆?”
“啊!”
和我想的其实没差,一张秀气的脸,黑直长发,暗色长裙。
握手的时候,她很自然的看着我,对我说。
“林山,其实你长的也不差呀!”
小陆拉着金毛在草坪上小心地跑着,我快步追上去,在一处石碓上小憩,小陆坐在草地上后背靠着石壁,而我则站在一旁。
她突然说起自己喜欢平淡的生活,没有纠纷不需要溢出的物质经济,只要世界不崩塌她就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遭遇。
而我则告诉她,其实生活没有浪漫主义,现实就是你无法接受命运却又恐惧死亡的痛苦,从而说服自己变成一个令自己害怕也令别人害怕的怪物。
那时候小陆看着我站在一片白茫茫中,一幢高大的身影,直到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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