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作梦……”在夜市无意间听到这首歌,看着斑斑点点的灯火,仿佛又是那个冬天。
高三的冬天,下了晚自习之后,三三两两的同学结伴而行。对于高三学生来说,北方的冬天的夜,是羽绒服和护膝,也是麻辣串和玻璃瓶可乐。
那时候,每次和同学约好,晚自习的下课铃一响,像飞一样,窜出教室,骑上自己的电动车,一起嘻笑打闹的溜出校园。常常有几次,因为速度太快,门卫还没来得及把大门打开,那时候心里真是又着急又得意。
五年前,十点钟的马路上,有一群人,高歌着《残酷月光》,传过阵阵笑声,夜色的浓重也遮不住学生的朝气蓬勃。现在的我,如果看到那时的我,也会说一声,真好啊。
拐进街口,就能看到用红蓝塑料布搭起来的一个帐篷,掀开帘子进去,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年纪不大,在羽绒服外面穿了一件全身围裙的姐姐。她略带些外地口音,问“几个人,要麻汁嘛”,帐篷里面是一个两米多的大桌子,桌子中间有四个“锅”,方方正正的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辣派”,一部分是“不辣派”,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甜不辣,小香肠,鱼蛋,牛板筋……热气腾腾,每人守着一个麻汁碟,往里面自己喜欢的佐料,调和成恰好的味道。我喜欢腐乳和香菜,腐乳当到那只里面和成浅浅的粉色,点缀上绿色的香菜,就算完成了,每次我迫不及待的把鱼豆腐从串上撸下来在酱汁里拨弄两下,金黄色的正方体上裹着有点粉色的腐乳麻汁,匆匆忙忙的往嘴里放,有时还是很烫,在舌尖上跳舞,张开嘴巴呼气或者用手在嘴巴外面扇。又引得同学之间的哄笑。
还有一种食物是不能不说的,想要真正的填饱肚子,我都会要一份大头菜,大头菜也就是甘蓝,这种菜是不放在煮锅里泡着的,须得老板单独煮好放入小碟子送来。大头菜煮过之后失去原有的脆爽,丰富的纤维煮过之后给它添加了绵软的口感,色泽更加的鲜亮。这个菜在麻汁里一蘸,简直是这顿夜宵的神来之笔。
热气蒸腾之间,相识的同学聊起成绩,吐槽老师,嫌弃学校,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哄然大笑,全然不顾他人的眼光,有时会遇到有兴致的成年人,夸我们都是未来的大学生,未来的主人公,那时候嘴上谦虚的,心里又都美滋滋的。每一个高中生的心里,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大学生,是理想,是奋斗目标,是家族希望。
吃完以后,拿着签子去找老板结账,其实每个人不足十块钱的小夜宵,就让那时的我们肚子和精神都得到了满足,这顿夜宵支撑着我们回家后的挑灯夜读,也为紧绷的神经提供了一个放松的空档。
现在,路边帐篷小吃已经被取缔了,寒冬的晚上十点我也很少出门。我怀念那时候的我们,怀念没有下雪的冬天,怀念纯真的学生时代,怀念有理想的未来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