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顾林深
契子
古有无尽神寰之丘,鸿蒙初始,成于天地间,神寰之丘坐落于一条天地灵脉之上,天纵矿石奇宝,常有异兽出没,此处本应为古代兵家帝王必争之地,奈何无尽之丘地势险拔、九曲百折,非寻常人所能及,固自古有寻宝争夺者众多,皆败兴而归,更有甚者,葬身于此地,死而不见其尸,后遂无问津者…
历史的洪流顺沿而下,天地能够湮灭所有,同时也能滋生万物。
(壹)
芜国,兴于无尽之丘,追古朔源,不知何年何月立,与众所知,已经逐渐兴旺,岁月之久,无法计量。
芜国之人,自然生长、聪慧灵颖、傲然于世,不与凡人俗尘打交道久矣,而今日渐强盛,慕名而来者盛。
芜国小公主赤霖,继承了芜妃的美貌,生得是身姿卓越、墨发靓丽、肤凝冰雪,面若桃花、眉似远黛、嘴噙樱桃,整个人仿佛是雨露初开的百合,纯洁美丽,却又艳傲的惊人,一颦一笑更是顾盼生辉,随着年龄大了些越发变得艳美,眉目间一粒朱砂痣更是真真醉了人的心神。
赤霖人如其名,性子纯洁如雨霖,内心更是火热刚直,素爱红色,一袭红裙加身,配以月白色狐裘披风,红的似火焰、似烈酒,白的似明月、似翡翠。
可偏偏这样一个可人儿,却是所有王宫贵族都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因为这样的女子注定是要被人宠上天的,岂是凡人可及。
芜王芜后是爱极了这个小女儿,特为她建了所宫殿,起名拱莹殿,封其为芜月公主,赤霖可谓从小集万众宠爱于一身,但终究是一个“情”字难过,若是对不该爱的人上了心,受尽了苦痛折磨那便是自己的命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公元前984年,芜城连着下了三日的雨,一时间天空阴翳,不见寸光,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低沉的气息,让人感到生生的压抑。
赤霖窝在床上望着窗外,眼巴巴的看着天光乍破,外面却仍是灰蒙蒙的,俏脸不免带了一层苦色,想着今日便是自己的生辰,要是持续落上一日的雨该又怎么办呢?自己已经在屋子里闷了好久,简直是惹人烦心,想着遂郁闷的转身又睡了过去。
大约过了辰时,天气突然转了晴,阳光驱散了过去三天的阴翳,一时间天光乍亮,天朗气清,暖风徐徐。
阳光明媚到暖了所有人的身心,奇怪的是刚下了三日的雨,现在却再不见半分阴翳,仿佛今日才是盛夏中最美好的光景。
赤霖被日头晃了眼睛,翻身而起,日光洋洋洒洒的照了满屋,赤霖惬意的眯了会眼睛,便洗漱起来,大约半个时辰,赤霖出了房门。
一身红色劲装裹身,美目流转,赤霖瞧着这难得的好日子,便打定注意约着顾轻辞赛马,可是闷在屋子里好些时日,若不再放松一下,怕是要发霉了吧!
赤霖暗自调笑着,却脚步没停,翻然施展轻功,踏墙而出。
身边的丫头青鸟早时看她一身红色劲装就惴惴不安起来,眼见她飞身上墙不由惊呼起来:“公主,今日是你的生辰,皇后还让我们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进宫去参加宴会呢,你可不能走呀!”
赤霖笑的贼嘻嘻的:“青鸟姐姐,我可没有答应母妃去参加那劳什子家宴,你若是担心没法和我母妃那里交差,你便...你便去和母妃说,我晚些时辰过去给她请安,叫她不要弄什么家宴,一大家子人吵吵嚷嚷的,听着就让人烦心。”说罢便飞身而出不再理那丫头。
青鸟气恼的跺了跺脚,只得无奈的去回话,反正赤霖这么跑也不是一次俩次了。
再说赤霖打定主意赛马后,便准备去敲顾府的大门,正遇着顾轻辞,也将将出府。赤霖神神秘秘的拐了顾轻辞至芜銮殿前,才说出目的。
“阿辞,以这芜銮殿长阶为始,芜城大门为终,输了的人供赢家无条件使唤一个月可好?”赤霖笑的像个小狐狸。
顾轻辞无奈叹口气,宠溺道:“小霖儿,你是又想了什么整我的法子?从来输赢我不都是无条件供你使唤的吗?”
“再说今日是你的生辰,皇后娘娘必然是要在宫中宴请群臣的,你不好好待着,怎的还敢跑出来胡闹?”
作为赤霖的青梅竹马,再加上一个学堂读书出来的“同窗之谊”,从小到大顾轻辞可谓是鞠躬尽萃的陪着赤霖无底线的胡闹,他可是宫中禁卫军的头,统帅三千禁卫军,可在赤霖面前却毫无威严可寻,这不,虽然含了责怪的语气,可赤霖却不打算买账。
赤霖一身红装,勾勒出妙曼的身材,眉眼里漾开的全是不经世的单纯笑容,看起来纯洁而美好,无辜的笑侃着他。
“那可不一样,倘若阿辞输了,我可是要光明正大的使唤的,是那种我指东你不能向西的哦!不过要是阿辞你怕输,我可就没这机会了,”说着故意作出一幅遗憾的样子。
“再说那劳什子家宴我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那是父王母后为笼络人心,群臣上杆子拍马屁的由头,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跟着掺和什么劲?”赤霖一本正经的说着。
“这点你倒想的通透!”顾轻辞望着赤霖,失神了片刻,不知在想什么,回过神来赤霖已经策马奔出几里之远,遂大笑几声远远喊到:“小霖儿,你这激将法在我这里可不奏效,再说,你怎地耍赖,还没开始你便先行?”
赤霖勒了手中的马缰回首道:“阿辞你若不吃我这激将法,大可不必跟来,我只当你不敢比了,若你应了这比赛,那又可曾听过人们所说的兵不厌诈?”
“你个倒是个鬼灵精,怎么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个尽!合着我今天是不得不应战了?”顾轻辞佯怒的的说罢,便扬鞭追了上去。
赤霖松了马缰,双腿一夹,马便疾驰出去,银铃般的笑声回荡长街,“阿辞,你是男子,让让我这个弱女子又有何妨?”
(贰)
雨后的芜城少了平时的几分燥热,多了一些清凉,偶尔有清风拂过繁华喧闹的芜城,街边翠柳身姿翻飞,好不潇洒恣意!檐牙高啄的宫殿建筑群、鳞次栉比的生意铺子......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道上意兴盎然的贩夫走卒挑了扁担吆喝。忽地地面掀起一阵飞尘,一时间迷了众人的眼睛,期间有人策马而过,待尘雾渐渐散开,隐隐只瞧见一抹嫣红色的秒曼背影伴着哒哒的马蹄远去,不一会有有人骑马赶来,速度不是很快,此人正是顾轻辞,前者便是赤霖。
顾轻辞看着惊魂未定的众人以及尚未散尽的飞尘心下明了,不禁失笑“这死丫头骑这么快么快干嘛?你不赢我我也不是白白让你使唤?”摆摆手遣散跟上来的随从,也继续向前追赶。
再说赤霖,策马跑了一阵,远远望见了朱红色的城门,回首还不见顾轻辞的影子,心下得意,遂生了鬼点子,驱马几步向城门疾驰过去,掏了腰牌,遣散守城士兵,将城门微阖了上去,自己则跑到城门外面,朱红色的墙圩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赤霖扒着门缝往里面瞅着顾轻辞,远远望见顾轻辞下马,貌似在斥责士兵让她出城。赤霖缩缩脖子往后面躲去,猝不及防踩到了什么东西,不由惊呼,但还是仰面摔了下去,头上的珠钗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发生,触手可及之处却是粘湿一片,浓重的血腥味也传入鼻口,赤霖惊坐而起,屁股下却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不能说是活生生的人了罢,只见那人满脸血污,一袭白衣都浸成了红色,心口处插了半截箭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还能证明他尚有余息,受了那么严的伤也不知道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