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土长在成都的我,小时候家住在栆子巷父母单位宿舍楼的三楼,一套建筑面积不足五十平方米的房子,两间卧室,一个厨房。卧室铺着红地板,被母亲擦得能倒映出人影。这里满载着我童年快乐的回忆。
有一天,母亲带回来一只小黑鸡,小巧的身子,丰满的羽毛,一对大眼睛十分有神。鸡关红扑扑的,身上的羽毛是黑色的,脖子上黑色与金色的羽毛交织在一起,十分耀眼。模样长得十分乖巧,走起路来颇有几分神气。它的性情温顺,很讨人喜欢,我们都叫它小黑。母亲为了给小黑做个窝,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废弃的无底箩筐,正好底朝天的放在家门外的过道上。窝里铺上了干稻草,蓬松舒适,小黑每天吃饱喝足后,自己就会飞进窝里去睡觉,等天一亮了,它又会自己跳出来吃食,喝水。
小黑最喜欢到楼下去玩,因为楼道光线不好,每次上下楼我们都会抱着它,生怕它摔倒。只要它一到楼下,就立刻朝院子里的鸡群跑去。鸡群中有一只大公鸡和几只母鸡,大公鸡长得十分雄壮,脖子上一圈金黄色的羽毛,像是皇冠一样,身上羽毛红亮,尾巴黑红色交叉,在阳光下十分夺目。大公鸡对小黑非常友好,喜欢一起玩耍。它们在草丛中用脚刨地,找虫子和小石子吃;并排着躺在沙土上打滚,扬起层层灰土。当时的我不理解小黑为什么吃小石子,还在沙土里打滚。吃了石子不会生病吗?母亲告诉我,鸡吃小石子是为了消化食物,在泥土中打滚,是为了洗掉羽毛中的寄生虫。哦,原来如此。
有一次,天渐渐黑了,我到楼下准备去接小黑回家。一下楼便碰见了刚下班回家的父亲,只见到处转悠的小黑也看见了父亲,飞奔着朝父亲跑去,在他身前停住,父亲伸出温暖的大手,小黑立刻飞到他的手中。我当时好羡慕父亲与小黑的感情与默契。父亲的同事张叔叔正好路过,笑着对父亲说:"主任:你养的这只鸡,挺有意思啊。"父亲回答道:“它就是乖得很!“父亲当时的神情很是得意,一只手抱着小黑,另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它的羽毛,眼里充满了对小黑的怜爱,小黑则乖巧地靠着父亲,十分满足的样子。
父亲太喜爱小黑,每天回家总会舀米给它吃,在那个物资并不丰富的年代,这种行为时常受到母亲的责备。而小黑只要一听到柜子门响,就会立刻跑进卧室等着吃米。有一次,小黑听见柜子门响了,立刻飞奔到父母的卧室,由于地板刚打了蜡太滑,小黑被摔得四脚朝天,它当时的狼狈模样,逗的全家人笑得前仰后合,简直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小黑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飞快的长大了。全身的羽毛乌黑发亮,从幼小的雏鸡蜕变成大姑娘了。一天,小黑不肯出窝,我忙问母亲:‘’小黑是不是病了?‘’母亲説: "小黑要下蛋啦!‘’一听小黑要下蛋,把我和弟弟乐坏了,我们一直守在鸡窝旁,目不转睛地把小黑看着。等了很长时间,小黑仍然一动不动地趴在窝里,我把手伸到它肚子下面摸,什么都没有。弟弟说:"我来!“他也伸手去摸摸,还是没有。直到我们吃饭午时,我看见小黑低着头,弓着身子,站在窝里用劲,样子看着好难受。我和弟弟跑到鸡窝前,看见小黑好费力的样子。过了好久,只见一个粉红色的鸡蛋掉在了窝里,“生啦!生啦!”我们兴奋的欢呼着。我赶紧伸手把蛋拿出来,生怕蛋被小黑踩坏。好大一个蛋啊,热乎乎、湿漉漉的,上面还有点血迹。母亲看见说这是小黑生的第一颗蛋。 父亲连忙放下碗筷,给小黑舀来半杯米说:"慰劳你,今天有功!"小黑休息了一会,跳出鸡窝,一边吃着米,一边还不停的叫着,咯咯哒!咯咯哒!好神气,好像在告诉我们它会生蛋了!叫声仿佛在说,个个大!个个大!后来小黑几乎每天都下蛋,我和弟弟都会守在鸡窝旁看它生下蛋,争着去捡蛋。这成为了我们童年最有趣的事。
现在已是外婆的我,经常给孙儿讲起我童年的趣事,讲起我曾经养过的猫猫、狗狗,讲起可爱的小黑鸡,总有说不完的故事,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欢乐和感慨!
任建山
2019.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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