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往事(1)---上厕所

由于我们的工地在沙漠里,经常缺水,临建里搭起来的厕所从来没有启用过。大部分时间,出了门就到处是厕所。夏天的沙漠,白天的最高温度达到四十多度,尿落在砂土上冒烟。冬天的沙漠,最低温度零下二三十度,尿在雪地上冒气。这样的环境对女同志就比较煎熬,为了不去厕所,只得少喝水,或者不喝水。炎炎夏日,也只是抿上一口,湿润一下嘴唇。


刚来工地的时候,我还比较矜持,总感觉有无数只眼睛盯着我,不好意思野外方便。只得忍痛跑上三公里,来到旁边希望铝厂旁边的露天厕所,这个厕所比较简陋,然而进门的一刻我还是惊诧了,就像第一次看到无边的大漠,浩瀚的大海,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便便,黄的,褐的,黑的,丰满的,干瘪的,长条状的,圆饼状的,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铺满了地面。我紧急刹住了双脚,重心失稳还差一点倒了下去。我惊诧于工人们高超的拉屎艺术,从千万个粪坨里找到立足之地,并能蹲下去而不伤到自己的鞋袜,这的确是一门技术。我没有办法像那位正蹲着抽烟的民工那样,他正在享受那种刚拉出来的畅酣淋漓的感觉。我过不去这千军万马,于是我打算在门口扫射一阵。小便接触地面的刹那,密密麻麻的便便动了起来,是的,他们向我袭来,咆哮着冰冷的腥臭味。我惊恐的提起了裤子,恍惚的逃走了。一连几天,大小便不净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后来新闻上看到过国外搞的粪便博物馆,我看后觉得博物馆里的藏品年龄可能比这里长,但样品也不一定有这里丰富。


后来,工地上建起了旱厕,共有2座,一用一备,一个满了,填掉,再启用另一个。沙漠里这种旱厕很好,尿液渗进四周的砂子里,比较干燥,如厕时不会溅到身上。厕所下面是粪坑,上面铺有木板,每隔2条木板少铺1条,就是蹲坑。每当我走在上面都小心翼翼,木板嘎吱嘎吱作响深怕影响了别人的进度,还得提防踏空掉进去。有一次,工地上一个技术员一不小心把新买的苹果5掉了进去,得益于粪坑含水量少,有一定的承载力,手机没有下沉。他从工地上找来一根钢筋,把安全帽绑上面,做成一个粪勺一下就舀了起来,搞施工的果然办法多。手机冲洗过后就关机了,不能启用。他包起来,委托我带到县城里去修。那个时候,能修苹果手机的师傅还不多,转了几个地方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师傅问我,什么毛病,我不好意思说掉粪坑里了,就告知他掉下水道里了。第二天去拿,师傅说没有修好,他还给我一个手机,还有3颗不知道应该装在哪里的螺钉。师傅一边递给我手机,一边说,手机掉便池里了吧,打开后有一股刺鼻的硝味,用酸清洗都冒泡。我尴尬一笑,把手机带到了工地,随后又被其他同事带回了乌鲁木齐。

工地竣工后,我再去工地,站里从510公里外的水库接来了自来水,厕所可以正常启用了。我还特意去看了看,填掉旱厕的地方,旱厕周边的梭梭草并没有特别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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