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兮裴俭《强嫁的权臣捂不热,重生后我不追了》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温念兮裴俭《强嫁的权臣捂不热,重生后我不追了》最新章节在线阅读_温念兮裴俭《强嫁的权臣捂不热,重生后我不追了》小说在线免费阅读_《强嫁的权臣捂不热重生后我不追了》温念兮裴俭无删减版在线阅读
小说别名:强嫁的权臣捂不热,重生后我不追了(温念兮裴俭)_强嫁的权臣捂不热,重生后我不追了(宋南枝沈洲)
主角:温念兮裴俭
作者:三眠酱
简介京里人人都羡慕温念兮命好。嫁的夫君英俊又上进,十年间便做到宰辅。且又是难得的忠贞,即便美人在怀,裴俭照旧不假辞色。可只有念兮知道,夫君的心从来不在她身上。从十五岁到二十八岁,念兮不想再忍下去,想要给夫君的小白花腾位置。谁知一朝重生,回到了十五岁。尚未婚配,年华正好。念兮决定,这一世,她要换个男人谈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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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俭依旧像上一世一般,在论经台上大出风头。
也顺理成章地结识了太子殿下,受到他的赏识。
不论是同窗还是师长,看他的目光都带着赞许甚至仰望。
人人都知道,他裴俭,裴时章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当然是好事。
可裴俭心中,却总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淡淡落差。
其实,他早忘了当年的自己是如何志得意满,意气风发。这些年宦海沉浮,这点儿成就于他,甚至激不起半点涟漪。
至于心头的那点失落,大约是那群喝彩的人里,再也找不到一双清亮、明媚的杏眸。
只是不习惯罢了。
裴俭告诉自己。
可走出崇明楼,他后知后觉地记起前世——温清珩的“弟弟”十分仰慕他的才华,温清珩一力请他过府一叙。
盛情难却,他跟着“兄弟”二人去了温府。
坦白讲,岳母不算个脾气好的妻子,岳父却是难得的好丈夫。从来耐心,任妻子数落也不吭声。
那是裴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鲜活、有爱的家庭氛围。
说起来,从头一次见面起,岳父、岳母一直都待他很好。
直到他们成婚,直到念兮没了那个孩子。
裴俭突然感到一阵意兴阑珊。
这一世,没了念兮,温清珩也不再邀请他去温府。
裴俭推掉同窗好友的宴请邀约,独自往回走。
校舍里静悄悄,今日休沐,学生们大都家去了。
裴俭一个人坐着等顾辞回来。
从前身居高位,公务繁忙,他只恨时间不够,分身乏术,此时闲下,方知时间漫长难熬。
不知怎得,裴俭又想起了念兮。
上一世的念兮。
他不知道在他忙碌的日日夜夜里,念兮漫长而又寂寞的时光,又是如何打发?
想到此处,胸口忽然有种细微绵长,不断蔓延的难受。
他不肯叫自己再往下去想,起身走出了国子监。
......
镇国公府
王夫人见他来极是高兴,“时章可用过饭了?才从论经大典上回来吧?小六去了曲水,也不知是不是疯野了,还没回来。”
说着又一叠声地唤丫鬟传膳。
“怎么瞧着你又清减了几分?读书虽要紧,身子更是本钱。切不可仗着自己年轻不当回事,每日都要好好用膳。”
镇国公和大郎、二郎镇守边关,顾辞的三个姐姐也已出嫁,顾辞要在国子监读书,偌大的国公府,就只剩王夫人一个。
是以每次见到他,王夫人总有一叠的关切话要说。
从前只习以为常,今日却忍不住问道,“夫人方才是在听戏?”
裴俭来时,王夫人才打发了戏班出去。
“镇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王夫人笑道,“年轻时我是顶不耐烦听戏的,总觉得一出戏能唱到天荒地老。后来孩子们渐渐大了,国公爷又不在身边,这才渐渐觉出听戏的味道来。”
“看我,同你说这些干什么?时章,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无事。”
方才听王夫人说话,裴俭心下有一瞬间的慌张。
念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戏的?
他不记得了。
裴俭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离世了。祖父为家族计,将父亲郑国公世子的爵位传给了二房。
祖父母相继离世,他也从正院被赶了出来。
二伯母刻薄,他虽是裴家大郎,却备受欺凌。王夫人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时常照顾他。
从小他就知道,他没有退路。
若是不上进,等到了年纪,二伯父会给他随便配一个妻子,他们一家一辈子都要仰仗二房讨生活。
裴家大房再无出头之日。
因此他一刻也不敢懈怠,读书、为官,他没有第二条改变命运的路可走。
好在他还算争气。
再后来,他遇到了念兮,他的妻子。
时间过去得太久,他已经忘了当初对念兮心动的理由。
只记得他从孤身一人,拥有了一个家。吃饭时多了一双筷子,睡觉时多了一床被寝......
裴俭直到此刻才想起来,他与念兮,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起用过一顿晚膳。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念兮说,她不爱他了。
起初听到“爱”这个字时,裴俭只觉得可笑。
他是谁?
大夏史上最年轻的宰辅,即将接任右相,独揽大权。
他每日要处理数不尽的国家大事,他的一句话,一个态度,就能改变一个人、一个家族甚至是一个邦国的命运。
爱这个字,对一个年过而立的男人来说,太轻了。
轻飘的载不住阅历,轻浮的拖不住年华。
可现在,裴俭知道,念兮是真的,不爱他了。
裴俭咽下嘴里的苦瓜,只觉得苦涩到心里。
就这样吧,他告诉自己。
他有既定的路要走。
而她,也会有更体贴的夫君去照顾、爱护她。
这一世,他选择没有她。
放过她。
“顾伯父近日可有书信回来?是不是快回京了?”
这才是裴俭今日来的主要目的。
就在半年后,顾国公父子因防守疏漏,以致北梁突袭。北梁骑兵以迅猛之势一路向南,一连攻占数十座城池。
百姓流离,惨不忍睹。
顾氏父子三人更是在攻城一战中,以身殉国。
消息传回京都,王夫人一病不起。
朝廷要治镇国公府疏漏之罪,是顾辞一力承担,远赴边关,力抗北军,此生再未回到中原。
后来裴俭官拜左相,曾多次翻阅当年卷宗,事起却因顾承业疏漏。如今重生回来,自然要避免这场滔天祸事。
提起丈夫,王夫人眉眼间笑意加深,“最迟十一月底,国公爷就回来了。等他这次回来,便要向陛下请奏告老,留在京都。”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夫人止住话头,朝着门外的人笑骂,“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不知稳重。”
“娘见了时章,自然是看儿子不顺眼了。”
说话间,顾辞从外面进来。
他眼角眉梢都挂着笑,使本就出色英挺的五官更显蓬勃,任谁见了都能看出他心情极好。
“这是遇到什么喜事?”
王夫人打趣,“难不成遇上心上人了?”
破天荒地,一句话竟叫顾辞红了脸。
王夫人更加高兴,连忙追问,“是哪家的姑娘?我可曾见过?”
顾辞被说得不自在,转头对裴俭道,“回来的路上我都听说了,今日论经大典,太子殿下都对你赞赏有加。我兄弟就是这个!”
他对裴俭竖起了大拇指。
顾辞一向豁达,更知裴俭一路不易。看到裴俭成功,他是真心高兴。
裴俭倒不觉这有什么好夸耀。
可眼看王夫人和顾辞都兴致高涨,便也止住话头。
他已决心放下念兮,一往无前走向既定未来,也打定主意这辈子不会再付出真心。但对于顾辞能找到心中所爱,他满心祝福。
于是问道:“回来得这样晚,难不成还去姑娘家用晚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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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兮回到府上,大哥温青珩正兴致勃勃讲今日崇明楼论经,“裴时章当真华采,一人与对面三人,临危不乱......”
事关裴俭,念兮不想听,正打算回房洗漱,李氏先看见了她:
“念儿回来了。”
念兮只得进正房与父母兄长见礼。
温青珩谈性正浓,温父又素来惜才,闻言抚掌,“此子必成大器。”
又问:“怎不将他请至家中一叙?”
上一世,是念兮一力撺掇将裴俭请到家中。
还不等温青珩懊恼,李氏率先开口,“念儿云英未嫁,请个外男到家中做什么?”
父子两立时闭口不言。
“今日游春,可有什么趣事?”面对女儿,李氏另有一番和颜悦色。
念兮随口道,“也没什么趣事,倒是碰上一个有意思的郎君。”
李氏笑问,“怎么说?”
“长得好,性格也不错。”
“身高体量如何?是哪家的子弟?”
念兮已经到了婚嫁之龄,李氏不求攀附高门,只希望女儿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一生顺遂。
这会儿温氏父子也顾不上什么裴时章,全都死死盯着念兮,生怕她说出什么心仪之类的鬼话,戳人心窝。
好在念兮也不想继续,“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氏还想再问,念兮只能撒娇卖痴,“阿娘,出门一日我都要饿慌了,什么时候传饭?”
李氏只好作罢。
夜间就寝时,丫鬟杏月问她,“小姐白日不是应了顾公子的约,怎么不同夫人讲?”
时下虽风气开放,可顾、温两家并非世交,往来不繁,顾辞想要约念兮,却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
念兮望着镜中绿鬓朱颜的少女,语气满是不以为意,“他约我,自是要自己想办法。若连这点心思都不肯用,那还有什么意思?”
上一世她一心为着裴俭,便是连出门这等小事从来都是自己寻借口,不肯叫裴俭劳心。
这一回,她再也不想惯着谁。
事实证明,顾辞是个有心人——
曲水游春的第三日,兴武侯府便发了帖子,请念兮过府赏花,时间就定在国子监休沐那日。
兴武侯世子夫人是顾辞的大姐。
李氏自是允准。
于是休沐那日,念兮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袅娜立在兴武侯府门前。毫不意外地看到候在门前的顾辞,笑问道:
“等很久了吗?”
顾辞原以为念兮会问他怎么会在兴武侯门口。
他已经备好了说辞,结果她都没问。
仿佛是天生的默契,一切都无需多言。
“没有。”顾辞有些脸热,迈步朝前走去,“大姐在花厅,我领你过去。”
兴武侯世子夫人是个极和善的妇人,拜谒过后,她只推说家务事忙:
“花园里牡丹开得正好。小六今日牵了匹马过来,就拴在马厩里,难得一匹良驹,念兮不如去瞧个热闹?”
难得体贴又周到。
念兮明白,这都是顾辞的安排。
往马场去的路上,念兮眉眼弯弯,“你教我骑马,还要安排这许多事,会不会很辛苦?”
顾辞自然不会觉得辛苦。可女孩能看到他的用心,更叫人高兴。
他故意沉声,“我做骑射先生时严厉,你可千万当心。”
念兮闻言,郑重其事停下脚步,一双眼睛清黑透亮,如碎着水光的星辰。她将一双纤细嫩白的小手伸到顾辞眼下,煞有介事道,“学生笨拙,请先生到时轻些责罚。”
顾辞垂眼看着那双手,撑不住先笑了。
日光清亮,一重风过,杏色、白色花瓣簌簌飞落,飘在两人身上。
念兮这才注意到顾辞今日装扮,一袭窄袖束腰短打,皮革腰带衬着劲瘦腰肢,双腿修长,走动间带出蓬勃力量。
崭新的春日,崭新的男子。
念兮内心深处有种久违的快乐。
人果真还是要吃点好的。
顾辞给念兮准备的是一匹极漂亮温顺的小马。四蹄皆白,全身乌黑发亮,十分特别。年岁不大,喂它吃糖时会凑近蹭人的掌心。
“它叫踏雪。”
念兮先与马儿亲近一会儿,再由顾辞扶着上马。
马缰粗硬,顾辞心细,还特意为念兮准备了手套。
“我父兄常年在外,家中只有母亲和三个姐姐,她们虽是长辈,到底也是女子,我虽是老幺,也时常留心这些。”
这是在变相解释他对女子细致入微的原因。
又暗示他家人口简单,温馨和谐,再没有什么妻妾相争的烂事。
裴俭就从来不会注意这些小事。无论念兮换了新衣,或是变了发饰,她若不说,他永远也发现不了。
他太忙了。
忙着振兴门楣,忙着揽权夺利,身边人的大事小情,他分不出半点心神。
念兮戴着簇新的麂皮手套,笑意盈盈,“知道了,顾先生。”
顾辞听到这个新称呼,只觉得夏日提前,浑身燥热,又忍不住笑起来。
接下来的教学很顺利。
一个耐心十足,一个聪明灵巧,半个时辰,念兮已经能在不用顾辞牵绳的情况下,在马场慢走几步。
她十分欣喜,回身朝顾辞招手,不料马儿忽然一个纵跃,念兮纤瘦的身子一甩,腰肢轻软似柳,弯出一道婉转弧线,眼看就要跌落——
顾辞见状几步上前,抓紧缰绳,双臂使力跃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腹,迫使马儿停下。
事发突然,他生怕念兮被甩落到马下,情急之下使了全力,一双手臂如同铁臂一般,箍在念兮腰侧。
念兮吃痛,眼底不觉涌上一层薄泪,回头看向顾辞。
春光映着女孩轻柔的面颊,眼底的浮光如碎金,一漾一漾。两人距离更近,顾辞清楚地看到,女孩眼底跃动的不是泪水,而是叫人迷失的酒。
他倏忽下马,却恍惚察觉心底有什么正破土而出。
“对不住,都是我的差池,”顾辞满是歉疚,“可吓坏了?”
念兮被他扶下马,笑着摇头,“是我没抓紧缰绳,顾先生该罚我。”
说着,她当真掌心向上伸出手来。
可显见不是诚心,那手上还戴着麂皮手套。
顾辞见她并无大碍,心下微松,垂眼瞧着第二回伸向他的手,忍不住轻轻拍了下。
虽隔着手套,顾辞仍觉得相触的地方一片酥麻,沿着指尖一路倒流回心脏,直叫一颗心也跟着饱胀震颤。
“你头一天骑马,今天就先到这里。不然时间长了容易腿疼。”
念兮从善如流。
两人往凉亭处休息。
顾辞从未有过这般愉快、惬意的体验。
以至于侍女请他们回花厅吃茶,婉转提醒时辰不早时,他才惊觉时间过得太快。
他与念兮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以为举凡大家闺秀,总是喜欢花儿粉儿,或是琴棋书画这些他并不多感兴趣的话题。
可念兮不是。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接得上,妙语连珠,也不会一味顺着他的话,叫顾辞感到无比欣喜与放松。
她是那般可怜可爱。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正正踏在他的心上!
“她是我的真爱!”
回到国子监,顾辞迫不及待与好兄弟裴俭分享这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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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
“什么真爱?”
裴俭尚未开口,校舍院子里其他两位闻声问道。
都是十八、九岁的儿郎,若非在国子监念书,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对这般话题自然感兴趣。
秦朗觑着顾辞,挤眉弄眼,“究竟是哪家闺秀,能拿下咱们眼高于顶的顾小爷?”
温清珩才从家来。
妹妹不在家,他今日早早回了国子监。不过他才住进这个院子不久,与其他三位同窗不算相熟,只在旁含笑听着。
可偏偏就是因为温清珩,叫顾辞饱胀的倾诉欲难以纾解。对于未来的大舅哥,他很难以平常舍友的关系看待。
于是难得的,顾辞扭捏起来,脸上还露出两抹可疑红晕。
他清了清嗓子,面朝温清珩,难得郑重其事,“我会对她好的。”
温清珩被顾辞认真得一脸莫名,秦朗更是怪叫两声,目光在温、顾二人之间来回打转:
“不是吧青野(顾辞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咱也不能对窝边人下手啊!”
秦朗嗓门不小,裴俭嫌弃地挪开两步,离他远点,这才看向顾辞:
“是谁家的姑娘?”
上巳节那日,顾辞说他在曲水边遇到一个很特别的姑娘,裴俭起先并未在意,也没追问名姓。
后来顾辞朝他要马,说要教那姑娘骑马。
顾辞与他都是爱马之人。不过顾辞更喜欢膘肥体壮的烈马,而他喜好收集各色宝马。
踏雪便是其中之一。
以他们二人的交情,一匹马自然不在话下。
裴俭自重生后,有许多事需要着手准备,他并无多少精力关注好兄弟的动向。可顾辞这些日子动静很大,他便是不留心,也听到、看到不少。
想到年末镇国公府的那场祸事,裴俭觉得,若是这姑娘人品、家世不错,便是顾辞最终还是要镇守边关,有佳人陪伴在侧,或许也能聊慰寂寞。
是以才有此一问。
对好兄弟裴俭,顾辞自是没什么好瞒的。
可身边杵着他未来大舅哥,国子监里更有未来岳父温司业,他半点不敢走漏风声。
他虽已郎心似铁,但是念兮对他......
顾辞却无半分把握。
她就像是一个谜。
初时只觉得她生得美貌,性格温柔,当真与她相处起来,才知她聪慧、体贴,妙语连珠。
与她相处,他就是个愣头青。
当此情形,自然不能叫温清珩知晓他觊觎人家妹妹!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是南边新进京的一户人家,你不认得。”
他心虚,怕温清珩听出什么异样,又着补一句,“是......我的远方表妹。”
裴俭在听到“南边进京”时稍愣了一下,等顾辞说是远房表妹,很快又恢复平静。
“怎么人人都有表妹?”秦朗捶胸怪叫,“就我没有表妹!”
“时章有许表妹,青野有远房表妹,景和(温清珩字),你有没有表妹?”
温清珩人如其名,是个极清润守礼的君子,闻言道,“我没有表妹,不过我有妹妹。”
他话音刚落,裴俭和顾辞二人眼皮同时一跳。
不等秦朗狗嘴里再吐出什么,齐声道,“不早了,景和回屋歇下吧。”
温清珩:“......哦,好。”
秦朗:???
......
而此时的念兮,正对着妆奁蹙眉。
慕表姐下个月成亲,她却连一件像样的添妆礼都拿不出。
父亲为官清廉,他们家日常开销不算宽裕。
前世慕表姐对她照顾良多,念兮想在表姐大婚时送上厚礼,聊表心意。可她目前的积蓄,连在珍宝阁买一件瞧得上眼的首饰都不够。
说起来,裴俭这狗东西做夫君不行,为官敛财倒是一等一的能干。日常穿用无不精致,宝榻珠帘,玉盘金盏,念兮从没为这些身外物发过愁。
正一筹莫展,丫鬟兰芝端着一杯浆水进来:
“奴婢按小姐日前教的方子,做了桂花浆水和玫瑰浆水,您尝尝对不对味?”
时人好饮。
不单烹茶点茶,还有各类浆水、渴水、引子等等,深受京城人们追捧。
大夏朝上至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人人闲暇时都爱用一碗,区别不过用料贵贱之分。
东、西两市,香饮店比比皆是。
念兮一时也变不出钱来,只能先将愁绪放下。
一碗酸甜的玫瑰浆水下肚,心情也好了不少。
兰芝立在一旁,万分钦佩道,“小姐当真巧思,这般美味的浆水也能想出来。”
念兮不以为意,“哪里就有那么好喝?”
前世,她是惯喝这些饮子的。
“当然!”
兰芝只差举手发誓,“奴婢还从未喝过这样的浆水,米香跟蜂蜜、花果香气交错,酸甜清新,奴婢也形容不上这种味道,就感觉喝下去心里特别满足。”
念兮这才想起来,上辈子因裴俭喜欢饮子,又素来苦夏,她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
也不光浆水,不论冰雪、酥山、凉浆、熟水......她翻遍古籍良方,也创新了不少口味。
可对她挖空心思做出来的东西,裴俭总是淡漠。
念兮以为是不合他的口味。
直到她无意间听到许表妹与身边的嬷嬷提起,“表哥说,只有我亲手做的饮子才有家的味道。旁人做的他都喝不惯呢。”
才知道,是不合他的心意。
她曾想过开一家专卖女客的饮子店,专给夫人小姐们消磨时光。
那时裴俭刚升任户部尚书,她的话只起了个头,就被裴俭冷着脸堵回去,“不用你抛头露面去补贴家用。”
如今......
“兰芝,再做两份新的送到正房。”
念兮眼睛亮着光,她想到给表姐添妆的钱从哪里来了!
正房
“......想在咱们的绸缎铺子里卖浆水?”
李氏耐心听完女儿的话,随口道,“当然可以啊。”
自家布行,只需腾出一小片地方摆卖浆水,这有什么问题?
念兮准备了一肚子说辞,闻言反倒迟疑,“......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李氏失笑,“这值当什么?支个伞,推个车就能卖的浆水,还需大费周章不成?”
不过——
“怎么忽然有兴致卖浆水?”
李氏点着她的额头,“前段时间见你总是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最近心情好了?”
念兮闻言一愣。
在真正关切你的人眼里,即便再细微的情绪变化,他们也能察觉到。
前些日子她才重生回来,满身消沉丧气,原来阿娘都看在眼里。念兮压下快要喷涌而出的泪意,趴伏在娘亲怀里。
“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她声音囔囔道。
再活一次,做二十八岁温念兮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李氏笑道,“我就说京城里好儿郎多的是!”
念兮不解,从阿娘怀里探出头,“什么意思?”
李氏也是一脸震惊,“你前段时间不高兴,难道不是因为咱们进京,再也见不到邻居家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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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前世今生,念兮已经忘了在南边时的邻家弟弟长什么模样。
记忆里似乎与她一般身量,样貌精致,听话乖巧,从前总与她一处玩耍。
前世的她,大约也当真为此伤心过一阵。
不过一进京,她便遇到裴俭,从此一心只在一人。
李氏笑道,“你打小便爱容貌俊俏的。”
她以为念兮是因为顾辞,才忘了邻家弟弟。
念兮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解释不清,只好转移话题,“我打算每日在府里把浆水做好,定量拿到铺子里卖。阿娘你只要拨给我一个伙计收账就好。”
前世没有开成的香饮店,念兮仍旧想尝试。
绸缎庄里的浆水摊算是她的第一步试水。
反响居然还真不错。
往来买布的妇人,基本都会买一碗尝鲜。喝着好了,往往还会带回家去。
渐渐地,这小小的浆水摊也有了二分名气。
刨去成本,一个月竟也有不少收入。再加上阿娘给她添的二十两,念兮终于在表姐出嫁前,送出一份比较满意的头面首饰。
她还看上一个金钑臂钏,打算买来送给自己。如今天一日日热起来,等到罩纱衣时,臂钏戴在胳膊上正好若隐若现。
可不赶巧,等到她去买时,臂钏已经被人买走。
店家倒是热心荐了旁的款式,念兮都不喜欢。余出的钱便多买了料子,给全家做了新衣。
多了十几年的阅历,她的审美眼光自然不比往日。
就比如时下流行的妆面——将铅粉厚重抹在脸上,在腮边、唇珠点上殷红的胭脂。
惨白惨白的脸,猩红猩红的唇,活见鬼一般。
却是未出阁的女郎们最时兴的妆扮。
越是隆重的场合,越是白面红腮。
念兮从前也做此种妆扮,直到一次与裴俭靠近时,在他的深衣胸口处印上一整张红白人脸,场面十分诡异尴尬。
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
是以慕表姐大婚这日,她一身累珠叠纱粉茜罗裙,只略点了口脂,站在人群中,眉目乌灵,眸若春水,弱质纤纤,几多夺目。
与一众厚粉敷面的小姐对比格外鲜明。
也毫不意外的,收获了顾辞的惊艳。
这是两人的第三回见面。
那日兴武侯府一别,念兮与顾辞再未见过。
武举在即,顾辞要发力备考,近日国子监也不大去了,只在家中日日演练。
“最近在忙什么?”
面对念兮,顾辞总是紧张,做不到自然放松。
他当然知道这样问话很傻,可看着花树下女孩瓷白如釉的侧脸,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话头。
念兮抬眸,眼波流转,“左不过一些闺阁小事,倒是你,武举准备的如何了?”
“没问题。”
顾辞勾着唇,回答得无比认真。
他虽生在富贵锦绣堆,却从来上进。父兄镇守北境,他将留在京中的母亲和三个姐姐视为责任。
自幼苦练武功不说,通身也无一般高门子弟的骄娇二气,反而比寻常郎君更多一份细腻心思。
“若我一举夺魁,”顾辞有些忐忑,试探问道,“下帖子请你到我府上来好吗?”
念兮反应过来,笑盈盈道,“不好。”
顾辞一时怔住。
念兮被他不知所措的呆傻模样逗笑,“当然不好。你可是我的骑射先生,先生夺魁,我这做学生的怎能如此不懂事,还需先生亲自下帖?”
顾辞的心情,就这么跟着念兮的话天上地下来回了一遭。
只剩下傻笑。
“就怕先生嫌弃我的贺礼寒酸。”念兮一双杏眼乌灵,澄澈清凌全是他的倒影。
顾辞赶忙道,“怎么会!”
她肯应下,便是再好不过。
下帖请她过府,与教她骑马那次不同,而是宴请整个温府。
两人来往已有些时日,顾辞想等到庆贺那日,与念兮将关系过了明路。
因为念兮实在太好。
听温清珩说,京中已有不少不知天高地厚、出门不照镜子的郎君公子,频繁在她面前出现,甚至有人已去温府提亲!
顾辞当然没有自狂自负到念兮一定会嫁他,可举凡两姓结好,总要有父母之命。
他首先得走出来,叫念兮的父母、兄长看见他才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通信都要避着温家父子的耳目。
可顾辞更不想给她施加压力,所以才会问念兮的意愿。
念兮总是这般坦诚,顾辞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你做的沈香水特别好喝。”
“哥哥将饮子分给你了?”念兮朝他眨眨眼,“看来你与哥哥相处不错。”
念兮先前在家中做了许多口味的香饮子试喝,温清珩自然大饱口福。
温清珩从不是那等张扬炫耀的性子,只除了念兮。对于拥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妹妹,他恨不能逢人吹嘘。
除了探讨学问,在国子监里,温清珩说得最多的便是“我家妹妹......”
顾辞不知其他人想法,反正他每次听温清珩讲妹妹,总是意犹未尽,与有荣焉。
于是他在信中与念兮说,他也想尝尝那些好喝的香饮子。
两人虽不能见面,但自兴武侯府过后,便常常书信往来。
其实街上饮子店比比皆是,这不过是顾辞寻的来往由头,也并非真心要喝。谁知第二日,温府下人便送来整整一车的香饮子。
温清珩一个人哪能喝完这些?
于是院子里包括顾辞在内的其他三人,都喝到了念兮做的饮子。
当真叫人口齿留香。
即便是素来沉静寡言的裴俭,都有片刻的愣怔失神。
顾辞心中的激动就更是无以复加。
他被念兮直白的热情深深打动。
尤其是温府仆从一趟趟将食盒搬进院子,香饮子摆满整个食案,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被宠爱的感觉。
这是念兮送给他的!
温清珩、裴俭、秦朗,他们都是沾了他的光!
一股隐秘而又热烈的情绪激荡在顾辞胸肺之间,几欲喷薄而出。
那一刻,他无比渴望正大光明地向所有人宣告:
念兮,是他喜欢的姑娘。
想到这里,顾辞有些耳热,他递过来一个木匣道:
“这是回礼。”
他头一次送姑娘家礼物,眼神躲闪,动作也有些不自然,“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念兮打开,是一只金钑臂钏和一只金花丝镶宝石手镯。
臂钏正是她先前看中的那个。
宝石手镯则是由两个半圆形金片合成,外壁嵌着红、蓝宝石,祖母绿,东陵石等十三颗各色宝石,精致华丽,璀璨夺目。
正好是一套腕饰。
若念兮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或许会觉得这礼物太过贵重,推辞不受。
可她当了十年的裴夫人,各色珠宝见过不知凡几。这一套金玉,只能叫她欢喜,还不够叫她惊艳。
真正贵重的是顾辞的心意。
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念兮将手伸出来,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晧腕,声音轻软,玉质柔香:
“快帮我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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