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生活,享受当下 ——《此生未完成》

《此生未完成》的作者是于娟。是复旦大学经济学博士,有在挪威留学经历。她是一名讲师,生前执教于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她是一个两岁半孩子的母亲,一个四十岁男人的妻子,两个六十岁老人的女人,几个失学儿童的资助者,很多人的朋友。

如果单看这些履历,于娟无疑是人生赢家,三十三年来,一路爱的呵护中,她春风马蹄,风雨顺遂,功成名就,赢得无数的鲜花,赞美,掌声和羡艳,在收获功名的同时,更赢得爱情、幸福、家庭、宝宝、朋友、事业……何其潇洒,何其浪漫,何其幸福。可苍天不仁,依旧带走了于娟的生命。

2009年12月确诊患乳腺癌被判只有一年半载的生命,从此她便痛苦地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大大小小的手术、化疗、抗癌。在与病魔抗争的过程中,通过博客,记录她生命最后的旅程。2011年4月22日,她过了最后一个生日。2011年四月十九日,她离开人世。在这段日子里,她经历了最后一次化疗,无效。气喘严重,吸氧,躺不下,没有胃口,反胃呕吐,肝痛,胸腔积液……

1

于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子,字里行间充斥着她的可爱、率真和乐观。她讲和同病房的姐姐们一起讨论做义乳。义乳卖得很贵,差不多一千多元一只,附带在一个特别的胸罩里。很多上年纪的阿姨虽然爱漂亮,但是更爱钞票,所以都觉得一千多元买个布袋没有太大意思,于是八仙过海一般各自动手做义乳。在尝试过棉花布头,而在挤公交车时候棉花团跑到了肩膀上;用绿豆缝了个口袋,结果绿豆因受体温汗水滋养发芽;大米因为天气转热发芽;茶叶梗叶太硬,开过刀的地方被刺得难以言表;把气球灌水塞进胸罩里,结果在电梯里把气球挤破……

在癌症的病痛下依旧如此热爱生活,如此爱美,如此乐观幽默,甚至用义乳来自嘲。

她还讲了在病房里的阿姨们因为受病痛的折磨和生活的打击想要自杀的事情,结果最后都感念于生命的伟大和不舍最终没有死成。网上卧谈时候,阿姨问于娟有没有想过死,她在黑暗里笑而不语。

“生与死,前者的路对我来说,犹如残风蚕丝;而死却是太过简单的事。不仅简单,而且痛快舒畅,不用承受日夜蚀骨之痛。但是死,却会让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亲人们承受幼年丧母、中年丧妻和老年丧子之痛。虽然能不能苟活,由不得我,至少我要为自己的亲人抗争与挣扎过。自戕是万万不能的,因为我是个母亲,虽然,我这个母亲做得很无力,我现在唯一能给孩子的,只有微笑;能为孩子做到的,也只有坚强。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育子成才,但可以用今天的行动告诉自己的孩子:你的妈妈不是懦夫,所以你的人生里,遇到珍贵的人与关键的事,都要积极争取,可以失败,但是不能放弃。

我想做个让儿子骄傲的妈妈,只此一点,无论任何地步,我都不会选择自己走,哪怕,万劫不复的痛。“

死亦容易,生亦难。或许这样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的坚强才是于娟本身的韧性。

2

于娟在挪威的时候朋友的爱人本打算来看她,谁知去查咳嗽,查处了胸腺癌,幸运的是早期。两人在病房中见面,一个在病床上,一个在轮椅上,见面哈哈大笑,同时翘起大拇指给对方:“没事的,咱挺得住!“

上一次见面,两人是多么的风华正茂,像振翅云霄的鹰隼,挥着翅膀相约下次的冲天。这次的相逢,是灰头土脸被命运按在尘土里依然微笑的土鸡之间的问候。

“然而,谁又在乎做鹰隼还是土鸡?我和梅曾经都以为幸福一定要飞到云端才能得到,一剑在手快意恩仇,殊不知泥土里才是真正踏实、坦然、温暖的幸福。我们一个躺在病床里,一个坐在轮椅上,却笑得比以往更加幸福和舒展。最真实的活着,拥有最真实的亲情、友情和爱情,体味着最真实最质朴的来自内心的温软。

浮云里,看到的只有浮云,而浮云仅仅是浮云。“

3

于娟在时隔一年,几经生死,可以坐在桌边打字的时候,思考为什么得癌症这个问题。

(1)饮食习惯:瞎吃八吃、暴饮暴食、嗜荤如命等不良的饮食习惯可能会导致癌症的产生。牛奶中的酪蛋白具有极强的促癌效果,以动物性食物为主的膳食会导致慢性疾病的产生(如肥胖、冠心病、肿瘤、骨质疏松等);以植物性食物为主的膳食最有利于健康,也最能有效地预防和控制慢性疾病。即多吃粮食、蔬菜和水果,少吃鸡、鸭、鱼、肉、蛋、奶等。

(2) 睡眠习惯:二十三时至次日三时,是肝脏活动能力最强的时段,也是肝脏最佳的排毒时期,如果肝脏功能得不到休息,会引起肝脏血流相对不足,已受损的肝细胞难以修复并加剧恶化。而肝脏是人体最大的代谢器官,肝脏受损足以损害全身。所以,“长期熬夜等于慢性自杀“的说法并不夸张。因此,一声建议人们从23时左右开始上床睡觉,次日一至三时进入深睡眠状态,好好地养足肝血。

(3)突击作业:不到deadline是激发不出于娟的学习热情。我们生活中也一直说deadline是第一生产力。这种从来做事不细水长流,而惯常的如男人一样大力抡大斧地高强度突击作业的行为,是伤害身体免疫功能的首犯。

(4) 环境问题:甲醛家具的危害巨大。医生说:肿瘤的肿块不是容易形成的,癌症的发生需要一个长期的、渐进的过程,要经历多个阶段。从正常细胞到演变成癌细胞,再到形成肿瘤,通常需要十年至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当危险因素对机体的防御体系损害严重,机体修复能力降低,细胞内基因变异累积到一定程度,癌症才能发生。

(5)  看不穿:太过喜欢争强好胜,太过喜欢凡事做到最好,太过喜欢统领大局,太过喜欢操心,太过不甘心碌碌无为。“得了病我才知道,人应该把快乐建立在可持续的长久人生目标上,而不应该只是去看短暂的名利权情。””生不如死、九死一生、死里逃生、死死生生之后,突然觉得,一身轻松。不想去控制大局小局,不想去多管闲事淡事,我不再有对手,不再有敌人,我也不再关心谁比谁强,课题也好,任务也罢,暂且放着。世间的一切,隔岸看花、云淡风轻。“

  4

“在生死临界点的时候,你会发现,任何的加班,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买房买车的需求,这些都是浮云,如果有时间,好好陪陪你的孩子,把买车的钱给父母亲买双鞋子,不要拼命去换什么大房子,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蜗居也温暖。”

一次化疗结束后,于娟回到家里,刚十九个月的儿子土豆趴在她的膝盖上,奶声奶气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她流着泪想:也许就差那么一点,我的孩子变成了草。她还写道:“哪怕就让我那般痛,痛的不能动,每日污衣垢面趴在国泰路政立路的十字路口上,任千人唾骂万人践踏,只要能看着我爸妈牵着土豆的手去幼儿园上学,我也是愿意的。“还有那个也是青年学者的丈夫光头,天天为全身骨头坏死、生活不能自理的妻子擦皮肤,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我求老天让你活着让我这样擦五十年屁股“。

多么可爱、朴实又情深意重的一家子。可是最后于娟还是走了。

 5

女子孕育的时候总是最美好最有感触的。这本书里于娟专门给她的宝贝写了一章节。写她怀孕的经过和怀孕的心路历程。

“许是太苍老,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许是太年轻,该经历的都还没有去经历。因为不再青葱,所以不会再故作沧桑想什么是岁月,什么是人生,因为还没有成熟,所以也不会有那般总结性的去想什么是成就,什么是得失。该有的日子会那么一天天过去,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理应是现实生活最平稳的底色,至于人生梦想,且作个信念,有如锦上添花的金丝线,若不得进会绣上去,不添花也没有啥,也罢了。毕竟,人不能没有心气儿,却不是仅仅活那口子心气儿。

她写第一次与儿子分离。“这一夜的辗转反侧让我明白,婆婆说的先习惯起来,不是让宝宝习惯离开我,而是让我习惯离开宝宝。我竟堕落到离不开他两米以外。

我三十多年所构筑的独立而自由的自我世界就在那个天上有很多深蓝色星星的夜里,静静地轰然倒塌,寸瓦不留。我无限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像自己希望的那样行如流水般无所羁绊无所附依。我,已然走不开。这种不一样的牵绊感觉令我感到百般陌生而恐惧。这是我从来未曾有过的情愫,说不出来的依恋与不舍,软绵绵的,温热而酸楚。

“我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育子成才,但可以用今天的行动告诉自己的孩子:你的妈妈不是懦夫,所以在你的人生里,遇到关键的人与珍贵的事,要积极争取,可以失败,但是不能放弃。“

这是一个母亲的所有的爱与不舍,是一个初次成为母亲的所有的兴奋与感悟。她深深的爱自己的孩子,多么希望能育子成才,陪伴孩子长大,能成为孩子的依靠和骄傲,可最终只留下了遗憾。

 6

于娟除了抗癌斗士,其实是个很优秀的人。不论她光鲜的履历还是看她生病之前写的文章。一个很有才情、有高尚情怀的女子。

“就那么清清静静地长大。小时候不懂得很多事情是单纯,到了长大,再不懂得就是愚蠢。一直喜欢简单的世界简明的事情,也一味喜欢自己简单透明的世界,简单到谈恋爱都觉得麻烦,简明到结婚也是前一分钟决定下一分钟就去民政局。十七岁就知道感情最麻烦,二十三岁知道钱权最可怕,所以远离再远离,清净最重要,只要能挺过去,少掺和最好。

“人越是长大,越是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越是不知道想要什么,就越是会去拼命想自己到底要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份怎样的生活,但是我知道,只要我宽容而认真地对待它,那么生活就不会亏待我,人生如华章,不指望2006年这个章节好不错谱,即便有跳音,就当它是2007年的练习曲吧,我心中有谱,在岁月的弦柱上,日渐走向完美。“

也许,一个真正快乐而成功的人,应该将个人的价值实现融入到崇高的社会事业中去,实现社会价值和个人价值的统一。

始终相信人人都有一种向善的心力,或者叫做心烛。向善,宽容,慈悲可以让人心明眼亮,然后以众多明亮温柔的人心来点燃世界的光明。

隐约记得恩师一句话,说有着良知的知识分子是中国的脊梁。当时并不太懂,现在开始渐渐明其大义。知识分子应该是社会的监督者和批评者。身体力行慈悲天下去为民众想和做,如费孝通。

二十出头的时候,时常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注定会特立独行,率性上演与身边人不同的人生故事。近几年,却越发觉得自己无非平凡小人,和所有人一样在温适环境里过着命运平顺的日子。如今仍然有梦,仍然励志,但是开始相信上帝也会说善意的谎言,那句nothing is impossible并不适合现实的自己。

7

他和丈夫从十七岁就开始的恋情。她将女子一生最好的栀子花开的年纪,如斯青春给了他的丈夫。

初见时,丈夫考入上海交通大学攻读博士,于娟考入本科。第一次相遇在交大饮水思源英语角,于娟圆圆的脸,穿着一身背带裤,盈盈地笑着,加入讨论。他被于娟的直接、男孩子气所打动,心理从此有了她。

于娟是个才女,喜欢古诗词,喜欢写东西,持续在一些刊物上发表文章。

1999年他留校任教,于娟决定报考复旦大学读研究生。2001年,他赴日本一年。事业心、繁忙的工作、新鲜的环境使他并没有感到相思之苦,她全力备考复旦大学,想必也是如此。2002年初,他回国。于娟在复旦大学读研,她们成了周末夫妻。2004年,于娟决定去赴挪威奥斯陆大学留学。2007年一月获硕士学位。回国后,生活的点滴压力逐渐积累:工作、博士论文、生育、经济条件。后来因为不期而孕,一切又有了奔跑的动力。

 于娟是如此描述他们这些年“他工作需要,去日本,我说,去吧去吧,趁着年轻多发展。我学习需要,来北欧,他说,去吧去吧,趁着年轻多学点为日后打基础。也许爱不应该是自由的反义词,可能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希望对方做他想做的事情,并且,离开对方的世界依然精彩。

我羡慕着这样一路相持着走过来的两人,两人都为各自的前程而积极努力着。互相爱着,又互相都是自由的。互相鼓励着,共同努力奔向更好的未来。

现在自己是一名研究生,再次读起这本书,依旧感触万千,想起以前的自己,想起于娟这位勇士。自己慢慢读书也越敬佩她这位有崇高理想的知识分子。期望着能成为她这样的人。

同时自己也会注意身体和养生,希望不要给家人留下伤痛;照顾好自己,珍惜生活,多陪伴父母,多交朋友,享受每一个当下,努力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读完《此生未完成》除了唏嘘和悲痛,似乎没有更好的语言。恨苍天带走那么一个有着崇高理想的知识分子,那么一个有着爱与温暖小家的女人,她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女儿,她的离去给所有爱她的人和她的朋友们带去了悲痛。她又如此无私,想做无畏施,通过自己的经历来点醒世人。一个境界如此高的人,在生命最后的日程里仿佛得道高僧一样豁达通透。愿天堂没有病痛,愿她的家人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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