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郎是定羌驿芙蓉镇上布衣店的缝衣匠,镇上小有名气。他人年轻,心灵手巧,针线天衣无缝,裁剪缝缀有绝活。周边大户人家的女子出嫁时制作的嫁妆,大多都到韩三郎的布衣店挑选定做。所以,布衣店里每当逢年过节、婚庆嫁娶时生意兴隆,定做的布料堆积如山。
韩三郎人长得年轻又和善,脾气好,待人热情大方,媒婆上门说亲的也比较多。但是,韩三郎心里早有中意的人,她是镇上赵员外的独生女儿赵桂芝。
赵员外家就在镇上,女儿经常到韩三郎店里看布料,与韩三郎熟悉了,后来两人偷偷地好上了,彼此爱慕。赵桂芝以心相许,韩三郎也誓言:非赵桂芝不娶。
韩三郎找来了镇子上最能说媒的王婆,置办了一担丰盛的礼品,央请王婆去赵员外家里说亲。
王婆慨然应允,带着礼品就去说亲,正好赵员外在家。一听王婆替韩三郎说亲,赵员外嫌弃韩三郎是个裁缝,替别人做嫁衣服的,没有什么产业,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就推脱说:“赵桂芝年龄还小,不到出阁的时候,过几年再说吧。”
王婆磨嘴皮子,再三说和,夸奖韩三郎长得英俊,人缘好,有积蓄,缝衣有绝活......“赵桂芝年龄小,咱先订下这门亲事,婚期推后再说也行啊。”
真是常言说的:“王婆的嘴,能说会道。”赵员外经不住媒婆的软磨蹭,就故意刁难:“人们说韩三郎手艺巧,活儿好。他如果能用蚊蝇的羽翼缝缀成一件女儿出嫁时穿的霓裳婚衣,就让女儿出嫁。什么时候缝缀成,就什么时候女儿出嫁;如果蚊蝇羽翼拿不出手,就别想娶我的女儿。”赵员外本意是以这件为难之事,让韩三郎断了娶赵桂芝的念头。
王婆听了赵员外的话,说:“员外,亏你想得出这样损人的瘦主意,这不是为难人家吗?”
赵员外说:“你不是说韩三郎是镇上缝衣店的名师,做的衣服非同凡响。要先定婚约,就拿出绝活。做不出蚊蝇霓裳婚衣,婚事免谈。”
媒婆又磨蹭了半天,见赵员外始终不松口,只得悻悻地离开,回去把赵员外的说辞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韩三郎,劝韩三郎断了这个念头,另找姑娘结亲事。
却说媒婆走后,赵员外的女儿赵雅芝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对父亲说:“爸啊,你以我的婚姻为幌子,这不是欺骗人家韩三郎吗?”
赵员外答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赵桂芝低声地啜泣道:“你处心积虑的为难人家,还说是为我好啊?净说瞎话。”说吧就跑进了自己的屋子里,爬到床上伤心的哭泣着。
试想,蚊蝇霓裳婚衣不但针线活儿难做,而且又从哪儿找来成千上万的蚊蝇的羽翼呢?这是绝对做不出来婚衣的。没想到韩三郎却是个痴情人,茶饭不思,店也不开,整天一心地想着如何扑捉蚊蝇,割取羽翼,缝缀成蚊蝇霓裳婚衣。
为了捉蚊蝇,他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就用刀子在自己的小腿上划开了一条条的血痕,强忍着疼痛剥去上面的皮肤,霎时间鲜血淋漓,腿上结成了血痂。他等待着一只只蚊蝇飞过来,落到上面吮吸血液时,捉了蚊蝇,小心翼翼地割下翅膀。就这样坐在院里,整天聚精会神地捉蚊、缀衣。
韩三郎自戕身体,原为捉蚊缀衣。没想到当天晚上,突然发起高烧,随后昏迷不醒,因为伤口的破伤风迅速感染,不到天亮就去世了。
第二天,韩三郎死了的消息在镇上迅速的传开了,也传到了赵桂芝的耳中。一瞬间,姑娘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象遭到雷击一样,身心举震。她呆立在屋子里,久久地一动也不动。她来到赵员外跟前说:“爸啊,你欺骗韩三郎,割开皮肤,血液流尽,害死了韩三郎,太卑鄙了!”说罢,头也不回,愤然的走出了家门。
镇上大多数的人都在韩三郎的布衣店里缝制过衣服,韩三郎人缘好。所以,人们很惋惜,都去送葬。
姑娘站在十字路口,看见一群人从眼前走过。就问过路的人:“走过路的大哥,干什么去?”
过路的人看见姑娘眼圈都哭红了,很同情的说道:“听说韩三郎死了,我们去挖坟哩。”
姑娘说道:“过路的大哥你停一停,死是死者一个人,埋是埋两个人哩。你们挖上两个坟。”挖坟的人于是走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又看见一群人从眼前走过。姑娘就问过路的人:“走过路的大哥,干什么去?”
过路的人回答道:“听说韩三郎死了,我们去买棺材哩。”
姑娘说道:“过路的大哥你停一停,死是死者一个人,埋是埋两个人哩。你们买上两个棺材。”买棺材的人于是走过去了。
接着又看见一群人从眼前走过。姑娘就问过路的人:“走过路的大哥,干什么去?”
过路的人回答道:“听说韩三郎死了,我们去买席子哩。”
姑娘说道:“过路的大哥你停一停,死是死者一个人,埋是埋两个人哩。你们买上两张席子。”买席子的人于是走过去了。
到了下午,棺材买来了,席子买来了,坟坑也挖成了。大家把亡人韩三郎送进了坟坑里。忽然眼前一闪,人丛中一位姑娘纵身跳进了坟坑里。人们急忙围上去一看,姑娘就是赵雅芝,已经殉情而死了。大家很悲伤。于是,把姑娘一同卷进席子,放到棺材,埋进了坟坑里。
赵雅芝和韩三郎忠于爱情,双双为情而亡。这个悲惨的爱情故事在芙蓉镇上广为流传。后来,人们经常看到,有一对鸟儿每天都会飞来,在他们的坟上互相嬉戏着,上下飞舞,据说那就是赵雅芝和韩三郎变化而来的,名叫爱情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