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赌场。
黄少天正翘着个二郎腿坐在牌桌前,面前的筹码已经不剩多少,他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着本来打了摩丝梳得服服帖帖的大背头胡乱抓了几把,衬衣扣也解开了两三颗,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一大片白皙的胸膛,也不看牌也不看人,只盯着手上的金丝边框儿眼镜仔细地擦拭,嘴里倒是没停下来,“玩几把牌浪费了我整整一晚上,动作能不能利索点?亏你还是这里的老板,下个几十万的注都能考虑半小时,小家子气啊!”
坐在对面的人仍是不急不缓琢磨着手里的牌,“你难得过来,我要留你多看你几眼不就只能用这个法子么?”
闻言黄少天挑了挑眉,连带着眼角都荡漾起了风情,“本少哪有时间跟你这儿耗着呢?上次让你帮我盯着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给个准信儿,如果不是来取东西我才不会再来!”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的吩咐我都上心着呢!这次的确遇上麻烦才慢了些,可你这取的东西不就是准信儿么?”说着把最后一张牌也翻了开,正正好把黄少天的牌给压了一头,“看样子你今晚是输到底了。”
“啧!”黄少天把手帕往桌上一撂,一只手直伸过去摊开就是讨要东西的架势。冰凉的触感从掌心透进身体,小巧的东西在灯光下有些晃眼——一枚坦桑石袖扣,递过来东西的手则没收回去,而是顺势扣住了黄少天。黄少天的金边眼镜已经架上鼻梁,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神横过来朦朦胧胧的没什么力道,但其中警告的意味却能看得分明。这位老板瞧见了也不松手,指尖下温温热热的触感传导进心里酥麻了一片,只想再多温存一刻也好。黄少天却是攥紧了拳头硬抽回来,起身的瞬间把筹码“哗啦”震散了满桌,不悦地开口,“杜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谈好了的报酬难道是要坐地起价不成,这可就不厚道了吧?”
“生意人,‘信’字当头,我哪敢在关公像前不义。”长叹了口气,无奈地也站起身,“不是说了么,就是想多看你几眼一着急就……你不愿意我这就送你走成不成?”
“得了吧,你给我拿了请柬还不也得给自己留一份?这不就是见我的机会明摆着,只怕你到时候就没心思琢磨我了。”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送了,扭头径自出了门。
杜老板踱着步子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盯着停在楼下等人的车,很快刚刚出门的黄少天便出现在了视野中,哪怕只是个背影也能看出整个人的气质,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魅力,没几个人招架得住,包括他自己。他看着黄少天上了车,被黑暗裹着安静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到手了东西,黄少天从上车开始就忍不住有些兴奋,后座位置上不方便,只能从倒车镜里盯着开车人的脸。这张脸雕塑似的,英俊锋利,从记事起看到现在,除了中间有几年的特殊事故,总之是怎么也看不腻。黄少天絮絮叨叨地把晚上在赌场和杜老板摆局的过程详详尽尽地汇报了个遍,说到兴头上还邀功似的亮出袖扣往驾驶座伸,一直到住所也没消停下来。而一路上心无旁骛把握住方向盘没分心回应一句话的人,终于在进门后一把将黄少天抵在墙上。
“周……泽楷?”突如其来的一下让黄少天有点茫然,虽然这人还是不说话,但是这么多年的了解让他确定周泽楷是在发泄怒气。好在周泽楷也没继续沉默下去,他抓着黄少天在车上伸出的手臂,挽起袖子仔细看那纤细的手腕,眉头皱起来更平添了一份阴郁的美感,“怎么弄的?”
黄少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道外力造成的红痕,黄少天体质特殊,皮肤细腻,而痛觉又因为早年的事故不那么敏感,也就没注意到这手腕上的痕迹。这肯定是晚上杜老板不知轻重想留他时弄出来的,他思考着要不要说实话,也就耽误了最佳的坦白时机,这对他这个机会主义者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不过在周泽楷面前他也没抓住过几回机会,很快也就在心理上接受了事实。周泽楷反复摩挲着那道红痕,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原因,只是强硬地吻黄少天的唇,他撬开黄少天的牙关,舌头扫过口腔,没有放过一个角落,噙着唇瓣激烈地吮吸,把对方的津液吞进去又重新搅个天翻地覆,一如既往地不容抗拒也抗拒不了。黄少天的呼吸都被控制着,只能放软了身体任由着他处置。他边吻边探进衬衣里从腰腹间一路抚摸而上,直到停留在胸口狠狠揉捏了几把,让黄少天在攻势下喘出了一丝难耐的呻吟。在性事上他的一贯作风就没什么耐心,更何况他还没忘记此时此刻自己正生着气,于是他捞着黄少天站不稳的腿进入了,不留一丝缝隙地压着这个人,交缠中分不清到底是想更深地挖掘这具身体还是更想交融这具灵魂。周泽楷凶狠地对待怀里的人,他是想把人嚼碎了拆吃入腹的,每次做完黄少天上上下下都不给留下一块好皮肉,斑斑驳驳青青紫紫遍布全身。躺在浴缸里的时候,黄少天揉着自己的手腕,一大片的青紫暧昧横陈,原先的那一道红痕已经被遮掩得看不见了,他低声地笑话着,“满意了?不生气了?不把我弄坏你消停不了是不是?再来一次吧……”他凑上去吻那张他喜欢的俊脸,他的男人,赏心悦目,身强力壮,能给他这副接近麻木的身体带来深入骨髓的快感。
周泽楷把清洗后的黄少天抱上床,俯下身子在额头上留下个晚安吻,“好好休息。”
黄少天却不闭眼,他知道按规定周泽楷得去外边巡查守夜,但他还是死死拽着不让动作。他不能见不到这个人,焦躁不安伴随着失眠,精神很不稳定,自从周泽楷回来他已经把药物停了,但是长年以来的依赖给神经的负担早超过了可以承受的范围。
“不走。”周泽楷就站在床边,笔直的身形就是承诺的具象化。
无声无光,但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