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澄空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交谈才知澄空本不是这守门的将领,而是勼骷城骑兵先锋,是就虎功一路提拔上来的,澄空在战场上英勇善战,唯一的缺点便是为人太过刚正莽撞,这也是为何现在仍是一名前锋官的原因。
很多年轻人在军营中被就虎功提拔起来,他们没有为官背景,甚至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就虎功就是在演习中提拔,就虎功相信天下永远是属于年轻者的,为此一些小的战役就虎功便完全放手让他们去经历,赢了战功算他们的,输了就虎功为他们担着,就这样最近这两年军队才有了起色,不然面对凶猛的耶琉国早就溃不成军。
在我看来就虎功是个武将奇才,我没有读过就虎功被记录的事迹,但我知道那一定很精彩。
拴好马后终于赶赴军营,看着操练场上整齐划一的士兵我的心中有了一丝渺小感,自问若是让我管理这所有的人,自己根本做不到这样的出色。禀报过后士兵带我们走进了将军们的议事厅,就虎功远没有像武藤那样热情,看着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坐吧。”
桌子上放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样貌与名字全然不符,虽要比我健壮一些但和我设想的还是差别巨大,以前只听到过就虎功这个名字,以为人会像名字中的虎字一样威猛,但整个人却体型偏为消瘦,不过那略有凹陷的眼窝中射出犀利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那也是一双能读懂人内心世界的眼睛,那一刻我仿佛与时空交流,对视的那几秒我联想到了父亲与祖父的身影。
就虎功不愧为镇国将军,自小就面对祖父与父亲威严的我也无法直视他,他的年纪稍轻父亲几岁,但整个人却比我印象中的父亲苍老一些,他的两鬓是梳的整齐的银发,看来最近的时期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加之在来时路上听说他的功绩与作为,敬意油然而生。
“宁将军舟车劳顿,不知宁将军一会儿可有什么安排?”
武藤称我为宁将军时心中几乎没有波澜,但被就虎功这么一叫我马上就感觉自己涨红了脸,在他的面前我感觉自己没资格,但一切开始都需适应。
“暂未安排,若是可能为我与几名护卫安排个静些的休息地方吧,这几天走山路而来大家休息的都不是很好,勼骷城有您在我便不急于上任,明日有时间我再去周围转转先熟悉一下环境吧。”
“宁将军谬赞了,既然没有安排我一会儿让侍卫带你们休息,晚上为你准备了接风宴,到时派人接你。”
“有劳就将军了。”
我与就虎功不熟,也不知为何我宁家与就家变得如此陌生,哪怕我们两个人已经跨越了年代,却依然有一种距离感,这种距离感导致我面对他时总感觉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在等待长辈的批评。就虎功既不冷漠也不热情,这种距离感让我有些不适,带我去休息的澄空说就将军本就是话少之人,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听下面的人怎么说,只有在战争时就将军才会话多起来,知道就虎功的为人后我也放下心来,至少他应该不会因为与我宁家的恩怨而故意刁难于我。
一路虽说我休息的要比几名护卫时间更长,但沐浴后躺在床上一种疲惫感便袭上身体,一路上所有的问题不容我过多的思考,我的脑子装不下太多的事情,没过一会儿便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我理所当然的脱离了现实,但脱离现实并不全是好事,我梦到了九儿母女被追杀的画面,画面有些模糊,梦中我是小时候的模样,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目睹着眼前的一切。
一辆马车被两个蒙面人拦下,马夫还没来得及喊救命便被杀害,两人前来目的明确就是为了杀人,途中不知为何一人先行离开,剩下的一人对貌美的女子心生歹意,随后做出了不可描述之事,躲在树后的我想要冲出去,可冲出去后我能干嘛?送死?我闭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但那反抗的声音仍旧渗透进我的耳中,那时间对我来说好像持续了一个世纪之久,声音减弱我睁开了眼睛看到衣衫不整的女人正被施暴者狠狠掐着脖子,而一旁的九儿没哭没闹就目睹着发生的一切。
直到父亲的出现,与那个恶人打斗时我才敢睁开眼目视发生的一切,父亲杀了他,而那个受伤的女人留下九儿一个人后死死赚着衣襟跑开,我哭了,即为可怜九儿的遭遇,也在怨自己的无能,父亲将杀了的人,头颅割了下来,一手提着头颅,一手抱着九儿向我走来,他们穿过了我的身体,我的呼喊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反应。
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树后的人形空气,就在我躲着的那棵树下父亲埋下了那颗砍下的首级,放下首级的那一刻人脸突然面向我...
满头大汗的我直接吓醒坐了起来,让我恐惧的是那张熟悉又狰狞的脸,转过的头颅像极了今天刚见过面的就虎功,但一切都幸好只是一场梦,我知道九儿承受了太多,但如果她知道是祖父派人杀害了她的娘亲会怎样,我是一直瞒着她?还是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无论结果如何我发誓只要我还在便不会辜负宁九,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
几日里的疲惫在睡醒后全部散去,恢复精神的我这才感觉到胃里有些空,看看时辰也快到就虎功约定的晚宴时间,一路上吃的确实比较简单,今晚的饭菜对于我来说应该算是近几日辛苦的嘉奖吧。
精神了一会儿,洗了把脸后便随着侍卫前去赴宴,宴席确实有些简单,一张大大的圆桌整整齐齐摆好了六荤四素,相比武藤的招待这里就简陋多了,我虽然并不会在意饭菜的好坏,但却因此联想这就虎功是否故意摆宴给我看,一张圆桌下面整齐摆着十把椅子,对于当兵者来说这十个菜未免有些少了,但一旁摆着满满的一桶饭确实是能满足所有人吃饱的需求,宴上一壶酒也没有,这也是就虎功定下的规矩,除特别重大的胜利外其余时间不允许在军营饮酒,一场接风宴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我能在大家的眼神中看到那份对就虎功的尊重与敬畏,就虎功不开口没人敢先动筷子。
直到就虎功动了筷子后众人才开动,我脑海中幻想过上百次就虎功这个人的形象,却不知为何总是挥散不去一个精壮的男子轮廓,现在看来就虎功极有可能是我抗敌的最大助力,也可能是我抗敌的最大阻力。
就虎功询问了我些路上的情况,并说了下最近我的住处安排及马儿的休息地方,他是个心细之人,原本我住的地方并没有马厩,但在前几天安排人新建了一个马厩起来。
并不算暖心的询问与关切,闭口不谈先父的任何事情,除了父亲上次大战的那身盔甲与配剑,他说过两天后会在军营接任时亲手当着全军的面交于我。
他清楚的知道我暂时还没有能力接管军队,对于就虎功的安排我也是只能服从没有反对,我知道自己没能力可以抗衡,也没有要反对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