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张卫东,生于1959年末。80年代后期开始写诗。2001年5月至2010年5月与成都部分诗人发起创办诗歌民刊《人行道》。2012年4月开始独自创办诗歌民刊《或许》。自印有诗集《幸福日子的艰难时事》,《物色》,《从来处来》,《一个“逃课生”补交的作业》。现居成都。
这是否构成时空可能的转换
戏说,怎样才配得上这融化的分解,
让过脸的风和煦得不那么懒散?
天高云淡,天空幽蓝。打个趣,
无数彩鸟就张开了翼展。我就想啊,
在这号称“东门市井”的午后,
东南风与西北风总该有个适当
切面,而“菱窠”*上空一朵云的推动
就会给树荫的折叠带来想象
的转换。这不同于你此刻刚好
登临的卡子拉山*,海拔不同,气象
也就不同于先前发自海子山*
的一条雪线。假如,我用眼前
的茶水与之对应,内在的逻辑是否
成立,并随冰花的质感构成
一个或许有解的悖论?可比性
带出了地球与火星的殊异就像傍晚
推出的这堆怪石,相对夕光
雪影或此前的天蓝,性情总让
一个句子快,一个句子稍微慢一点。
*成都东二环外李劼人故居。
*卡子拉山是位于四川省甘孜州理塘县和雅江县分界处的一座山,海拔4718米,常年高寒缺氧,表面主要是高山草甸,树
稀少。
*海子山位于四川省甘孜州理塘与稻城两县之间,平均海拔4500米,满目嶙峋怪石间共有1145个大小海子。其规模密度
我国是独一无二的,故名海子山。
这不是想象的干燥对润泽的拒绝
出自蜕皮的蟾蜍正在打探归隐的秋蝉,
雨水淡出的折射只是那么一点。
棕榈,蔷薇,秋海棠,形色与
皮质该如何划分?走过河畔,先不说
雨打芭蕉,或梧桐泛滥的脸,
芙蓉花开半月后,曼陀罗确实
又齐放了三天,而你却无意深入花蕊,
给一座古墓贴上哲学的标签。
事实是:连日来,德阳在下雨,
成都在下雨,仿佛整个川西坝子都在
雨中。一束光的贯穿够不够?
比如,一盆月季的复活。就算
不是想象的枯木对润泽的完全拒绝,
雨水就能分清小生命细微的
声音?比如那座宋时抽空的城,
怎么听得到孤独的恐惧总是藏于内心。
此刻,当你再次说出随便一词,
想象并不似雨中烟云那么宽泛。
或许碳水分解后,日子真能改变物像
与节奏先前给出的那个答案?
而腾挪的茎块间,转身只差一条边线。
这不是一杯茶或几顿饭的关系
当然,你不是涅克拉索夫。对,不是!
拥有的只是个人的见识与修为。
请原谅我的多疑和消极,我的过敏
和缺乏的自信,原谅我吧!
面对这条奔腾的大河,就像面对昨天
你在莺歌下面贴出的标签。
但,这不是嫉妒,不是屠格涅夫
多年后从法国托人向陀思妥耶夫斯基
掏出的那张借条。可我并不
欠你什么,包括你为人的尺度
也从未令人怀疑。头痛在昨晚通话后
持续了很久?但我们都明白
这不是纠缠,只是相互走近的
语言和习惯。从前年开始,在你收藏
宽泛的陈列中有多少书面的
阅读?告诉我你何以硬朗的骄傲和
不屑。似乎,这和我们彼此的
年龄没有关系,就像面对那些比你我
更为年轻的他们,无措的是,
这奥秘并不是一杯茶或几顿饭的关系。
她绒绒的爪子尖甲如戟
——院子里的流浪猫
相对于背部,九十度夹角够不够?
这尾巴垂直的摆动与标高,
跳跃中穿过修辞学的楚楚快意
与指间伸缩如戟的尖甲,
橘色罩雪的高冷,绝对黄金分割。
清晨,或傍晚,饥饿来临。
她就向你奔来,叫声低频,纤细,
用彼此的靠近,否定了
“平庸与懒惰”拉开的距离,
以及,这辗转裤脚释放的信心。
然后,她躺下,在身前十公分远
不住地翻滚肉肉的身子,
并卷曲着四爪亮出了鱼肚白
和琉璃的眼神。当她“咔哧、咔哧”
进餐时,你放心触摸了她
时常也会收起的呆萌。比如
上树,钻洞,或潜入墙体犄角处,
蹑足耐心地锁定雏鸟、鼠类……
她说:我可是猫科动物,
不存在哲学的虎牙或猎取的逻辑。
林间的彩鸟小如拇指
不是因为小,就说它填不满一条河道。
这不是“精卫填海”,不是啼血的
杜鹃。与此类比,途经的事物
说某种体验不可重复,像世界的偏转。
不要谈画面再现,且看林间彩鸟
依旧在雀跃、顾盼。它们的小,
可以小于针眼,可以非对称的藏于你
拇指后面。如果,定要渲染它
項上白羽的圈环,古老的牧歌
就能再次抵达昨日走向现代的狂欢?
比如,它头顶的黑冠,是否也是
迁徙路上的标杆?现在它飞临
成都,飞临午后四点的沙河,俯瞰着
楼宇间我们的家园,为这藏于
幸福的虚幻带来词语的期盼。
这归于暮晚的鸣叫,如果,真用拇指
将它替换,散步的人是否就能
穿过教堂的钟声,让这林间
不住的闪动,暂歇于理想蔓延的无边?
又想起了西双版纳的菠萝蜜
很难说它已杜绝了陌生菌群可能滋生的
瘟疫。而传说中的甜,不可抵御的
诱惑,从热带雨林吸收的光与水,
却似蜂巢内自然成型的果粒。我们买下
它,运至高纬度的桌面,像等待
水蜜桃似的软化培养着彼此应有的耐心。
而时间就像八月的女子,总是面带
睡意温婉,却又不似张扬的微笑
挑逗着世界。但作为墨绿色外壳,肉似
菠萝的果子,吃的欲望与她蜜汁
的风情别无二致。这同异域的气质没有
关系,必须关闭的是窗外房地产的
反复叫唱。当刀子切下去打开它,
想象的肉质仿如金色结石的奇异,提醒
着味蕾掀起的狂风。但,这并不
取决于太多思考,就像我们平日对盐的
摄入,浓缩的血,总在灾变当口
虚假的转过脸去,忍受着现实的软暴力。
而真实情况是:它切开,入口,因
陌路般的生分,给舌头留下的淡然记忆。
初冬,听见巴黎冷风中的晚祈
好像,又是圣母院尖顶晚祈的钟声,
停顿,是前一个尾音的缓冲,
必经多次重复才可能获得的精准
调试。相对楼上的《马赛曲》,
他需要的透明,更像悬挂的汉白玉。
是的,它高不过艾菲尔铁塔
在灰白相间的广场上空金属的反光。
其实,你更愿置身晦暗的日子,
神经痛,是时间长期的试探,
并用冬天的镜片破译的忧郁秘籍。
他说:让我们来杯左岸的咖啡,
没有一首诗,可以写进发黑的肺叶。
多少个夜晚是你布局的坚守?
钟表停摆后,绕不过的葬礼
就像一头闷驴拉出了罪恶的黑名单。
不要说哨鸽飞得太远,这不是
雨果的拉雪兹神甫墓地。作为默片
时代的塞纳河,不是你的身高
降低了观察的眼睛,她问:
晚祈开始,就有双膝缓慢的弯曲?
燃尽的部分必将发出肯定的呜咽
从这个纬度向上看,“好冷”只是一念。
别说鱼群溃散在河滩的等高线,
就像盆地上的积雪,在落霜之前缺了
一点。看这路边的狗尾巴草,
枯萎正在泛滥。也许偶尔,它会
钻进你的怀里,去偷换乌托邦的温暖。
开始,你说是敏感,是芭茅花
言说中吹来的冷风。而大词库的主动
无所谓修辞学的识别与褒贬。
当你写:“这是通往沃罗涅日的土路”,
冬天就加深了一层语意。就像
潦草诗行间,狼嚎边缘上升的火焰。
如果,把它置于冰雪的更高处,
贝加尔的夜晚就会点燃?就像你没能
抵达的海参崴,拖帶着卡廷
被朔风拉坏的枪栓。但我还是确信:
如果,将自身也置于火的替换,
那燃尽的部分,必将发出肯定的呜咽。
2019.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