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与水木
“怎么还不出来啊?好慢好慢……”乔弥月站在树下,她穿着可爱的小靴子,粉红色的,轻轻的用脚踢着路上的两个小石子。
这是一座大楼的行道树,傍晚的路上行驶的车子,都是来来往往的,偶尔会有人会停下,看她一眼。
更多的是淡漠的人群一批接着一批的从她的身边走过,似乎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乔弥月撇撇嘴,心里则是在暗暗的想。这就是生活里面的人,没有人会真心对待你,就像是过客,其实本身就是过客。
*
司渊坐在办公室里,终于将手里的公事忙完一段落,他微微抬起头,就看到外面的天色有些发暗,远远的眺望过去,已经有些浅浅的紫色,最上边是渐变的蓝色,都是深深浅浅的,就像是在调色里面蓝色的渐变的颜色。
他安静的侧脸,看不出任何心情的变化。
等到看到手机上有一串的未接电话时,他似乎才想起楼下会有一个人还在等自己,表情微微的凝固了几秒,简单的收拾一下桌子,下楼。
司渊从楼道里出来,就是看到远处的那个粉红色的的小小的身影在那里蹦蹦跳跳的,伸出脚踢的姿势,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真是……一个笨丫头……”
司渊并没有往前走,他只是轻轻的迈下最后的几个阶梯,那几个小小的阶梯,皮鞋在地面上有
乔弥月愣愣的还坐在地上,没有站起身,她的手掌里面有一些沙子,她呆呆的看着手里的伤,心里有些微微的难过,一些酸涩在心里冒泡泡,自己以前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哪里有她等人的时候,最近似乎都是为了这个男人。
尤其是……
她回过头,就看到那个刚刚从大楼里走出来的男人,他看着她,也不过五十米的了距离。
她心里愤愤的想,都看到自己摔倒了,还不快点过来扶一把。
想到这里,她的大大的眼睛里,已经隐隐的透露出难过。
“你……还不过来啊……”
司渊听到了她的话,虽然声音有些低,还有些颤音,他有些无奈,这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啊……
他走上前,“你自己站不起来了?女人就是……”软弱的。原本是想这么说的。
“我不是女人!我还是一个女生!”乔弥月有些不耐烦的说话,她都已经是这么一副可怜的状态了,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就是没有任何的关心自己的样子呢?
“好吧,我错了,小麋鹿,你该回家了。”
司渊的话刚刚落音,被叫做“小麋鹿”的乔弥月的脸瞬间就由原先的甜美可爱的样子,变得有些冷漠,甚至是有些凶神恶煞,她恶狠狠的瞪着男人,原先眼睛里,一颗在眼里忍住的眼泪在眼角。
“小麋鹿”恶狠狠的说:“司渊,你让我回家吗?你真的确定吗?你让我回去,就还不如让我死了好!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她说完,就踏着她的红色的小靴子,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身来,用原本磨破了一点皮而有零星的血丝的手推向男人,转过身就想往绿化带之外的另一边的马路上跑。
司渊对于自己的白衬衣,只是来得及淡淡的瞄了一眼,再看向女孩时,他就看出女孩的意图。
他来不及多想,手长脚长的男人伸手就抓住了才刚刚跑了几步的女孩,两个人险些就进到了车辆行驶的区域。
“别闹!”
在一片的杂草里,滚打纠缠不到半分钟,司渊再次将还在对着自己拳打脚踢的女孩拖回行人区域,最靠边的位置。
两个人之间是呼呼的喘息声,还有乔弥月些许的抽泣,乔弥月甚至都觉得靠着司渊这么近,都能听到他健硕的胸膛里面那个跳动的心脏,和自己不是最同一个频率的,但是跳动的力度却很强烈。
乔弥月在司渊的怀里挣扎了一会,再次哭起来,这次倒真的成了大哭,司渊也不能说真的生气的说什么,现在的女孩们都有这么猛烈而又易拨乱的性格吗?
但乔弥月这样的“寻死觅活”的行为,真的是让他大为头疼。
“回家吧,行吗?回我的家。”司渊搂着乔弥月,轻轻的松开,平静的说道。
乔弥月原本还是十分激动的情绪被安抚了许多。虽然有些不满司渊的松手,但是她还很享受之前别人投射过来的注视的目光呢。
但看着司渊那张恢复以往的平静的俊秀的脸,只好沉闷的应着。
“恩,好。”
(二)麋鹿麋鹿
司渊,今年三十岁整,两周前过了他三十岁的生日。
这已经是司渊第五年在外面,单身。
“司渊!我饿了!给我做饭!!!”隔壁传来一个女疯子的声音,高亢的音调可以去参加选秀的女声。好吧,原本平静的生活被破坏了,两个星期之前,他生日的那一天,来了一个小女生,也就是刚刚的那个女疯子,想甩也甩不了,麻烦。
两个星期之前的下午,接到了一个电话。时间是下午三点,司渊刚刚在办公室里昨晚周六的报表。
“你好。”司渊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麋鹿麋鹿!”
声音是不熟悉的女声。
麋鹿麋鹿?这个名字倒是熟悉的很啊!
司渊在休息区接完的一杯咖啡,手有些抖了抖。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破碎的痕迹,又恢复平静。
“你好,你有可能是打错电话了,小妹妹,再见。”他的语气尽量的平和,尽量的把心态放到最端正的位置。
那边几乎就是立即爆发出一阵大吼,尖细的女声,把手机的听筒震得嗡嗡一片,司渊皱皱眉毛。
先是几句骂声,之后是“我在T市的火车站了,我真的来了!你不出现,我就会把你的QQ给你盗了,把你的秘密给你抖出来!我还会……”
“你……”司渊刚想回答她,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有人路过休息区,很奇怪的看到了司渊一改往日的似乎是千年不变的一个冰冷的状态,现在正在抓狂的,似乎要将手里的杯子给晃翻了。
“司主管……您没事吧?”
司渊立刻恢复原本的样子,强装镇定,“咳咳,没事。你自己有什么事,就先忙。”
他微微的侧过身体,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路过的职员只以为是司渊有些不舒服,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应该是没事的,就信以为真的离开了。
而司渊则是看着自己的手机,突然有些恨恨的。
她怎么来了?怎么真的来了?
司渊只觉得头上仿佛是被楔进了一个钉子,有些隐隐的发疼。
打电话的女生是乔弥月,也是司渊的“聊友”,两个人相差十好几岁,至于找到司渊的号码,则是在乔弥月的妈妈的号码上找到的。
算起来,司渊是乔弥月妈妈乔静的远方的亲属。
造成司渊和乔弥月相遇的最关键的契机只是在之前的一场葬礼上。
乔弥月隔着一片乌压压的人,就看到那个安静的沉默而又长相优异的男人。
其实沉默的人有很多,乔弥月用自己的少女心想了想,就是在一群人里面只是看到了司渊啊。
就是觉得看着很顺眼,还是觉得看起来就是真的很吸引人的一个。她忍不住不去看他,看起来已经不是很年轻的样子,但是那种沉寂而又冷静的状态真的很吸引乔弥月。
很长时间都不会主动的和乔静说话的乔弥月这次倒是勇敢的询问,“哎,那个是谁啊?”
“……远方的表亲。”
乔静也是最简单的回答,不知是真的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气氛里面,还是她也是不想理会乔弥月。
*
要到号码,开始就是简单的介绍和基本的聊天,之后就是慢慢的熟悉和来自乔弥月的倾诉。
乔弥月时常的觉得,大概司渊就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小妹妹的倾诉和吐槽,但是她真的还是有很多的问题是要让他给她开导的。
而且,在她看来,只有司渊这样每次都会冷静的回复自己的人,言简意赅,看字面上,就是一个“高冷”的人。
虽然乔弥月还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当面说一句话,司渊却是给她安全感最多的人。
一个星期之前又和乔静大吵一架之后,乔弥月怒气冲冲的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离家出走行动。
她知道司渊的城市和工作。
坐上夜里开始行驶的火车,开始赶往司渊的城市。
那个城市是不是会包容她呢?
路上的风景并不如小说里面的故事来的好,有的是杂乱的石头,有的是沟壑和零星的树林。
(三)摇曳
对于司渊来说新的一天里,最避免不了的就是关于乔弥月向他挑衅,最后,他再把乔弥月“气疯”而结束。
“呵呵……你说,你是个无趣的人,那这是什么?”司渊声音冷清的说。
他的修长的手指只是伸出食指,就在乔弥月翻动的有些凌乱的行李箱里,轻轻的挑出一件颜色鲜艳的,大红色的内衣。
“那是!!!你干什么啦!!!”
乔弥月觉得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
这还不算,接下来……
司渊用一根手指就将衣服扔到乔弥月的的身上。坐在沙发上的乔弥月瞬间就炸了毛。
“司渊!!!你干嘛?!”
只留下乔弥月涨红的脸,和哇哇的喊叫。
司渊站起身子,还是表面上的那副面瘫的无所事事的样子。“没做什么啊……就是逗你玩啊……”
混乱的一天基本上最少不了的争吵的场景又会上演,基本是乔弥月叽叽喳喳的说话,司渊则是不时地会冒出一两句话,充满讽刺的意味,听起来又像是发自内心的“表达”。
司渊说的最多的话,大概就“你别这样……”极像是在劝导别人。加上有一点点稍微惋惜的语气。“要你管!”这就是乔弥月说的最多的话。就像是个任性的小孩一样。
“真幼稚!”司渊最后总结性的说道,自己打开电脑上网。
“要你管啊!”乔弥月说着收拾一下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浴室。司渊摇摇头,自己等待着页面的缓冲。
“怎么又不流水了?”
乔弥月很疑惑的看了看洗漱间里面的花洒,司渊这里的东西都是这样吗?之前还是好好的。
前一秒是慌慌张张的不安,之后就是全部席卷而来的错乱。
乔弥月彻底错乱了,因为这个花洒就是和她对着干,现在的水轻易的倾泄而出。
如同天空下突然迸发出来的雨水。尽管她现在是在司渊家相对于自己家来说是有些狭窄的浴室。
“啊啊啊!!!!”
一连串的叫喊声,尖锐的女声,大有把房顶喊破的趋势。
司渊在客厅里正拿着鼠标的手颤抖了一下,头皮发麻。手指也一不小心点到了广告的小弹窗。
又怎么了?
他先关上刚刚不小心点击的网页,把鼠标放到一边。
“喂,能进去吧?”司渊出于礼貌性的敲敲门。
“哦哦。”乔弥月打开门,她只是先打开试试水温,还没有换下衣服。不过,现在也是必须换了,因为身上的衣服湿透了一大半。
乔弥月觉得某一瞬间他们靠得很近,就仿佛是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司渊身上的护肤水的淡淡的味道。
某事某刻,她会觉得铭记也是一件好事。
一如现在。
他轻轻的把她推到门外,一个人在修理那个不听话的淋浴的花洒。
动作娴熟,就像是以前也修理过很多次一样。
她的头发湿湿的,身上也是湿的。她忽然沉默起来,慢慢的走到自己的那间房间,拿出干净的衣服重新换上,然后缩成一团。
“我还是没有修好啊,明天再叫人来修理吧。你先把头发……”司渊的声音从远到近的传过来,一直到敲敲门,推开乔弥月的房门见到乔弥月这个瑟缩的样子,她抬头看着他。
司渊皱皱眉,走出门,不过一小会就回来。
乔弥月的眼前就是白色一晃,然后是黑色,一块大大的白色的毛巾被扔到她的头上,挡住她的视线。
毛巾暂时隔绝了乔弥月看向司渊的视线,但是声音还是一字不落的在敲击着她的耳廓。
“你先去把头发洗了,再吹干了。”
司渊的声音缓缓的传进乔弥月的耳朵。
乔弥月觉得自己的脸颊,现在有可能是红的,现在觉得心里的那种感觉更深刻一般了。
司渊所表现出的似乎是无懈可击的以往的层层的盔甲之下,此时就是包围着乔弥月这朵花,她却是柔弱的,仿佛是拥有最娇艳笑容的一朵可以轻易折断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