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覆舟
近来有关“网络红人”咪蒙的话题在互联网上吵(不是炒)得很热。仔细看一下,各方观点大致可以分为两派:
挺咪派:围剿咪蒙的都是一群网络上的“贱人”、生活中的”low逼“,不过是想拿名人搏出位罢了。
倒咪派:咪蒙的文字简直就是一堆垃圾,在她眼里写作只不过是一种敛财的手段。
对于这两种观点,我不想急于下结论,而是想先举个“孔子杀少正卯”的栗子给大家看看:
孔子为鲁摄相,朝七日而诛少正卯。门人进问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夫子为政而始诛之,得无失乎,”孔子曰:“居,吾语女其故。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 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得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有之。故 居处足以聚徒成群,言谈足饰邪营众,强足以反是独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诛也。
大家可能要抱怨这么一大段怎么全是文言文,我看不懂。
好的,那让我给大家简单解释一下,其实一句话就能说清:“孔子对前来质问他杀了少正卯的弟子说:我之所以杀他,是因为这家伙的学说与我不同,我怕他抢了我的生意。”
当然,这只是孔夫子当时的内心独白,实际上他是用了5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解释的。细节我就不说了,反正是有理有据。
怎么样,看完这段文字大家是不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反正我是感觉后脊梁发冷,当时我就想:幸好墨翟、庄子、韩非这票人和孔子既不出生在一个年代,也不生活在一个国家。要不今天我就看不到诸子百家的言论,甚至连陪女儿看《大鱼海棠》的机会也没有了。
01
说到这里,我想提出今天的第一个观点:言论自由,向来都是一个时代文化繁荣的重要标志。
在我们这样一个古老的国度里,文化与思想领域的争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不管是先秦诸子的百家争鸣,还是后来的“程朱理学”与“陆王心学”的角力,都为我们这个民族的发展注入了巨大的活力。我们不应该因为某一言论的疏漏,就将他的思想全盘否定。这是一种文化应有的包容,也是一个文明进步的标志。
这么说,可能有些“倒咪派”要问,你说的这些大道理和咪蒙的言论有半毛钱关系?她不过就是一个在网络上散布“歪理邪说”的喷子,哪里算得上什么“思想者”。
对,我也认同这个观点。她的那些言论还不足以称得上“思想”。
但我要说,既然她压根算不上“思想者”,你又何必要为她的言论而大惊小怪。她用她的“危言耸听”来蛊惑世界,而你用更大的“危言耸听”来批驳她,到头来造就的只能是一个“岌岌可危”的世界。须知: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喷子”的互骂,而是“智者”的交流。而我们,应该努力成为那样的智者。
02
由此,我想引出今天的第二个观点:当今的社会,太缺乏能够独立思考的“智者”。
这么说,并不是批评大家都是蠢蛋,也不是要求大家都去做“圣贤”。这里的智者,只不过是用来描述那些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普通人。而要成为这样的人,最关键的是要破除盲从心理。
盲从实际上是人性的一个弱点,它源于懒惰和懦弱。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人在遇到困境或者选择恐惧时,最为安全且便捷的方式便是相信”大多数“或者相信”权威“。这是一种”从众心”或者“从权威心”,很多时候,它是一件惠而不费的事,甚至还有些许积极的意义。但是,当这种心理逐渐演变成“盲从”,那灾难就将不远了。
还是拿咪蒙来举例:
比如她在一篇《所谓情商,就是好好说话》里说:人和人的相处,所倚靠的就是利益与感情,如果二者皆不占,就没有帮助的必要。(其实,这是我转换了的说法,已经比原文温和许多。)
这种说法很具有蛊惑性。对于那些已经视咪蒙为“权威”的人和那些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极容易形成同理心。然而它真的正确么?
显然不对。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如果有一天一个年轻女孩在公交车上遇到了流氓,那身边的人还要不要帮忙呢?
帮? 初次相遇没有感情啊。利益?显然更看不到。因此,这种逻辑是彻头彻尾的谬论。用时髦的话说就是“毒鸡汤”。
说到这有人要问,你之前不是说过应该包容咪蒙的言论么?
是的,我并不反对咪蒙发布此类言论,作为个体,她有言论的自由(只要不是教唆大家犯罪)。我所想表达的是:作为言论受众的我们,是否应该具有独立思考、辨别是非的能力。
很不幸:现实中很多人都缺乏这种“独立思考”的能力。人们往往会因为喜欢某个人的某种观点甚至某种文风,继而全盘接纳她所有的观点。这很可笑,也很可怕。因为它会将我们好不容易才得以提升的民智再次拉低到“义和团”时期的水平。这无疑是一种历史的倒退。
03
最后,我想借用豆瓣上一个很客观的评论做结尾:如果所有人都喜欢咪蒙,那这个时代实在是太糟了。如果所有人都讨厌咪蒙,那么这也不会是一个多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