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芙蕖——聊斋诗译之二九六

济南道人无名氏,黄绦袴襦单袷衣。

春夏秋冬未置换,半个梳子衔髻际。

每日赤脚行市上,夜卧街头雪不即。

初来对人作幻剧,市人争以食物贻。

市井无赖遗以酒,求传其术未遂意。

偶遇道人浴河津,骤抱其衣以胁之。

道人应允不吝术,无赖执意不肯释。

俄见黄绦化一蛇,围可数握绕其体。

怒目昂首吐蛇信,某愕色青气促急。

道人取绦竟非蛇,一蛇蜿蜒入城里。

道人由是名益著,从此往来乡绅第。


司道长官闻其名,每请道人飨宴集。

道人回请水面亭,诸宪各得请柬一。

诸客赴宴入空亭,道人向客借仆隶。

道人壁上绘双扉,叩扉内应门自启。

共趋觇望人憧憧,屏幔床几亦复齐。

即有东西传进来,道命吏胥接亭里。

且嘱勿与人交语,两相授受顾笑已。

顷刻满亭皆奢丽,旨酒皆自壁中递。

亭背湖水方凌冬,窗外茫茫烟波起。

一官偶叹无莲花,众俱唯唯连叹息。

少顷奔来一青衣,惊呼荷叶满塘矣!

一座皆惊推窗眺,果见弥望青无际。

转瞬菡萏一齐开,万朵千朵压茎低。

群遣有吏荡舟入,返棹素手众狐疑。

乘舟见花在远际,渐至北岸花南移。

道人笑曰此幻梦,无何酒阑荷凋敝。

北风骤起摧荷盖,满目青绿无存矣。


济东观察携归署,日与狎玩甚悦之。

公有家酿日一斗,客欲尽兴公坚辞。

道曰君欲过酒瘾,索之贫道没问题。

以壶入袖少刻出,与公所藏无少异。

公疑入视酒瓻空,封固宛然无痕迹。

公窃愧怒执为妖,笞之股痛近麻痹。

再笞臀肉欲裂开,观察坐上血淋漓。

道人无恙惟声嘶,乃止不笞令离济。

有人遇道在金陵,衣装如故笑眯眯。

(原文1000字,译诗592字,2025.3.7.13:52.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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