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农民老七的爱情

老七在他的青少年时代爱着四姐,在我们那里,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就连我这样不爱打听人家私事的老实人,也知道。在那些年的农村,按说,这样爱情的事一定会遭到别人的顽强议论,但事实如此,很意外,当年议论这件事的人好像就不多。到现在,好几十年过去了,大家就更没有人说起这件事了。大家都不说,我也不说,老七自己当然也不再说。

说什么呢,都是这个年纪了,那时一起成长的伙伴,都几乎是要当爷爷奶奶的人了。

我记得那一年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吃肉聊女人和艳遇,我说你们知道还是不知道呢,七哥也是个风流人物,其实……我眉飞色舞的正要说下去,老七突然一把按照我的手,不让我说下去,我其实只是想说些乱七八糟的事,跟四姐无关,老七却敏感的以为我要说四姐,四姐是老七深沉的爱恋,是只能埋在心底而不能说的。尤其在那样混乱肮脏的小酒局上,怎么能说四姐和关于四姐的爱情呢。这一幕我记忆犹新,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最近这几年,我在官场升迁无望,就不那么勤奋了,人到中年得过且过,也常常能想起过去,回乡的次数就多了。这样呢,见到老七的机会相对也就多了,我甚至偶尔也能见到四姐。因此,我有时会静悄悄的想,现在的老七,是不是还爱着四姐呢?

和大家一样,四姐现在也不再年轻了,四姐也已经是一个中年农村妇女,我觉得老七不会在乎这些,别说我们的四姐看起来还很不错,相当年轻,就是四姐老了,在老七看来,四姐一定也是仍然是女神。

四姐,女神,老七年轻时有些自卑,老七是个怯懦的小孩儿,他要仰视四姐才行。四姐的名字,一度不能随便提起的,提起四姐,少年老七的内心就会颤抖。现在呢,我敢肯定的是老七早已经不那么自卑了,时间是厚厚的铠甲,老七已经油盐不进,甚至刀枪不入,爱情这样的词汇,想必也不能击倒他。老七的内心,早已经荒凉了。

直到最近,我才坚信,老七仍然深深的爱着四姐。

人在年幼的时候,都以为未来肯定不会再相信爱情,也以为到中年的时候会把年轻时的很多事都忘掉,但很多事不仅忘不掉,反而记得更加清晰。而爱情呢,这种玄妙的事情,竟然如同醇酒,越来越醇厚,而不是淡到挥发。有人说,中年人忙的没有爱情,那我想问他,那老七的爱情算什么?

中年农民老七的爱情炽烈,却又什么也没有。是的,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算。说起老七和四姐的爱情,在他们年轻的时候,说起来有些让人感到泄气,为什么那时也没有人议论呢,其实也是因为,他们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老七终其半生,也没有得到四姐的爱情,但是这不重要,这丝毫没有影响老七内心对自由和爱情的向往。

我记得在我们的青春的时代,有一个夏夜月光很长,我和老七一起躺在房顶上看星星,我对老七说,我有句话说给你你可不能不高兴呀,老七说什么事呢,我说我听人家说了四姐说你的话。

那时我已经知道老七爱着四姐的事情,那个晚上,我鼓起勇气告诉老七我所知道的事,这很奇怪,陷入爱情的是老七,我有什么需要鼓起勇气的呢,但我知道老七是个脆弱的人,我担心我说的话对于他来说是个打击,我犹豫了好久也没有说出来,但是那个夜晚的月亮那么大,大的莫名其妙和不可思议,我想了想还是脱口而出,我说七哥,四姐说你的话,你可别生气呀。

四姐究竟说了老七什么呢,四姐为什么那样说呢,我一点也不知道,我所掌握的信息实在是有限,但我还是告诉了老七,而老七那天晚上平静的接受了我提起四姐,他一般是不允许别人提起四姐的,而且我不仅提起了四姐,还说了我所听到的四姐对于老七的评价,老七也平静的接受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幸福和一丝微笑,那笑有点不正常,但他毕竟是笑了出来,他尽量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没事。

我想我还是在此转述一下四姐当年的原话吧,四姐说,老七对我挺好的,这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有点看不起他。

现在想起来,四姐这话说的是诚实的,老七确实是个有忧郁气质的人,他不果断,做事有点畏手畏脚,四姐一个方面可能是对老七的这种性格不喜欢,另外呢,老七在自己面前老是缩头缩脑的,四姐也感到不爽,四姐还是喜欢一个男子汉类型的,四姐不喜欢忧郁的诗人气质。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而且是我这么多年以后,根据过去记忆的残片,拼接以后的猜测,那么四姐是不是喜欢老七呢,是不是也多少有些喜欢,是不是至少曾经喜欢过,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老七本人知道吗?我觉得老七是不知道,这也是我的猜测,以我对于老七的了解,我觉得老七可能从来也没有向四姐表白过,老七不敢问四姐是不是也喜欢自己,老七更是从来没有奢望过,让四姐也喜欢或者爱上自己。老七只是想默默的爱着四姐,老七已经感到很满足了,在老七看来,爱比被爱幸福。老七只是想爱四姐,呵护四姐,甚至如果四姐不能靠近,老七能远远的得知关于四姐的消息,这就可以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少年老七转眼娶妻生子,妻子当然不是四姐,而是一个也不错的姑娘。我至今觉得愧对老七的事情,就是我竟然没有出现在老七的婚礼上,老七的婚礼四姐有没有参加呢,我都没有去,所以我怎么知道呢,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没有去是因为我忘了,看起来这不可原谅,也许这说明在我的内心里,对老七也还是不够重视吧,但是老七也无法知道,那些年我一无所有闯世界,我内心的崩溃和心酸。我知道,老七多么希望我出现在他的婚礼上呀,老七是一个细腻的人,他在感情上总是有依赖。

我是最近几年才和老七重归于好的,我想这就是老七的不对了,关于他的婚礼我没有参加,这件事就要揪住不放吗,就这样不可原谅吗?我后来在路上遇到过他,我上前去道歉,但是他转头就走,不给我机会。

我和老七大约二十年没有音信,这几年都开始恋旧,我也能有点小闲回乡,所以当我们偶然见面时,我们好像什么隔阂也没有,我们彼此笑了起来。但是我知道我看着老七的眼睛的时候,我还是想起来我因为没有参加他的婚礼,致使我们疏远了很多年,我当然也会想起来关于老七婚礼上的一些传闻,听人说老七在他的婚礼上多少有些失态,他喝了很多酒,然后向那些来喝喜酒的人一抱拳,然后说,各位新人,我失陪了,他就真的走了。直到转过天的正午十分,才有人从一个柴草垛里找到还在熟睡的老七,他是喝了多少酒呀。

后来我所知道老七的消息,是听说他在九十年代中期加入了传销的队伍,当了一名“讲师”,给人家讲什么叫“市场倍增”和“成功学”,发展下线。这都是我从自强那里听说的,自强是老七另外的比较好的朋友,自强后来成了一名在乡镇派出所工作的警察,但是他从来也不欺压百姓。自强还给我透露获得一个细节,就是老七喜欢在讲课的时候系上一条红色的领带,他有严格的课堂纪律,不仅是他自己,所有听课的传销学员,都必须讲“标准语”,也就是普通话的意思吧。这件事在我和老七重归于好之后曾经问过他,我说,你会不会标准语?什么标准语?老七反问,也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老七把很多事都忘了。

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老七的负面消息,比如他不好好过日子,做不切实际的发财梦,比如他和四姐能怎么样,老七后来很安静的和媳妇过日子,虽然农村的计划生育政策掌握的不是那么严格,但老七就要了一个小孩儿,已经参加了高考,那孩子有文艺梦想,想当一个播音员。老七本来也很兴奋,他还拿了孩子的录音给我听,并且焦急的想听到我的评价,怎么样,怎么样,有个老师说音色还不错,你觉得呢?我觉得声音确实还可以,我见了那个孩子,那孩子忧郁腼腆,个子很高,和老七年轻时一样。对比他的声音,你根本想象不出,那个热情奔放的炽烈声音,是来自于这个孩子的喉咙。但我很意外的是,孩子的梦想还是被老七给扼杀了,孩子放弃了艺考,到广州的一家铁路学校学习了,跟艺术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要选择铁路呢,那孩子不是很理解,我也不理解,我不知道老七为什么会选择铁路,难道是因为那延伸的铁轨通向远方和梦想吗?我问起老七为什么,他说,毕竟还是要小门小户的过日子呀,艺术不当饭吃,再说咱们也没有什么门路,学了播音,上哪儿去播呢。老七媳妇很本分,老七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见过她一次。那次我和自强一起到老七家吃晚饭,老七热情的招待了我们,老七媳妇不参与我们的吃饭,她只是先做饭,然后在一旁笑着照顾着,这年代,乡村妇女还有乡村妇女的美德,也不容易。

四姐呢,嫁给了谁,其实我一点也不知道。但是自强知道的稍微比我多一些,因为自强其实是和四姐的娘家妈妈住邻居。所以,我关于四姐的信息中,有一部分是自强跟我说的。四姐的孩子也已经上大学了,据说是上了一家工艺美术大学,那孩子喜欢建筑设计,听说挺聪明的。四姐呢,自己经营一家店,出售建筑材料,也许她的孩子还是因为家里经营建筑材料,才迷上工艺美术设计的。四姐夫是谁,到现在也没有听说过。

四姐已经四十出头了,但是四姐面容娇好,体态轻盈,远远看起来,真的宛如一个少女,就算是细看,也没有太大毛病。当然了,四姐脸上皱纹是有不少了,绝对没有黑斑呀那些东西,看起来,四姐明媚而透亮,就算黑点儿,也显得结实而健康。

当然,四姐的近况我都是听说的,而关于四姐的过去的经历,我当然还是知道的。比如,四姐为什么叫四姐呢,其实四姐本来叫做四妹的,因为她有三个姐姐,所以她叫了四妹,但是四姐说的是有道理的,四姐说,不能这么排,三姐以后就是四姐,什么四妹!从那以后,四姐就叫了四姐了。

在四姐家,最有名的人并不是四姐或者大姐二姐和三姐,最有名的人是大姐夫。这是因为,大姐夫是村子里的诊所的负责人,他是能接触全村人,给大家看病的,他的职业体态和语言是低着头在病历本上写字,不抬头的说,多喝水,吃点好药。大姐夫是个退伍军人,在部队时候做卫生员,退伍以后就被四姐家招赘来,成为了上门女婿。大姐夫的名字叫韩数,不像农村人的名字,也许像个诗人的名字,韩数长的也文文静静的,不像农村人,也不像一个军人,他看起来就是个白面书生嘛。前些日子,自强告诉我韩数的近况,说是韩数已经不再担任诊所的负责人,因为韩数也是六十出头的年纪了,而且韩数病了,脑中风,自强说,韩数做了手术,情况还不错,每天自己在楼下散步,虽然有一条腿好像不太听使唤了,但是韩数就是因此才去锻炼的嘛。自强还说见过四姐扶着韩数散步,四姐是个善良的人,她们一家都是这样,本分老实,干什么事都不怎么声张。我记得我跟四姐在少年时代为数不多的对话里,是她跟我说,她家和对门的马大娘家关系很好,好的都快成了一家了。那时我还在想,怎么能成一家呢,除非结婚,否则,谁家就是谁家,不可能成为一家。

老七为什么会喜欢四姐,喜欢四姐什么呢,这谁说的清呢,但可以肯定的是,四姐这么善良,四姐又长得好看,这些可能是很充足的理由。

这几年生活条件都普遍富裕了,老七经常张罗着大家,并且带着孩子和老人外出旅游,就在我的记忆里,就在前年吧,老七好像有一次带着一众人到过大海边,那里面当然是有四姐,要不然,老七何苦组织这样的活动呢,我想老七就是为了和四姐更接近一些,才这么做的。现在的老七,不像那时候那样害怕提起四姐的名字,老七已经可以坦然接受和四姐在一起说笑了。那次我也接到了老七的邀请,我没有时间去,但我在他们组织的微信群里看到了大家的合影照片,幼年时的伙伴,都已经是大爷大娘模样,确实只有四姐还是个苗条人,很遗憾的是,没有看到老七和四姐的两人合影,在大家的合影中,老七和四姐也距离远远的,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意为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心情如何。

就在前些日子,老七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他又新建了一个微信群,微信群里当然有我,有四姐,有自强,还有其他的几个人以及各自家属。老七在微信群里宣布,他倡议大家一起,去一趟欧洲。

欧洲太远了,费用也太贵了,而且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呢,这是大家的普遍反应,但是老七坚如磐石,坚持要去,自强就在微信群里说了,老七呀,你看我的情况吧,是个小警察,每天事很多,请不下假来,哪能旷工呢,再说我又是党员,现在学习任务很重,离不开。大家就都嘲笑自强,说自强忘本了,你不就也是农民出身吗!自强说,可是我现在确实不是农民呀。自强还对老七说,你是农民,你也去不了呀,你不干活儿你吃什么。

老七现在确实有大把的时间,老七现在不需要种地,改革开放以后,很多农民不太需要种地了,农民也不怎么有土地了,老七家的地都被征收了,盖成一家旅游区,老七的收入来源有两个,日子也过得去。

一个收入来源是他宅基地也拆了,分了两套楼房,老七住一套,另外一套对外出租拿租金,等到过些年儿子娶媳妇时候,老七就把房子收回来给儿子用。我就此问过老七,我说你将来把房子给儿子娶媳妇用,你的收入来源就断了,老七满足的说,儿子总不能让我吃不上饭吧,到时候我老了,儿子就该给我养老钱啦!

老七的另一个收入来源是他每天的劳动,他是个开黑出租的,每天在那个旅游区门前,有黑压压的一片私家车等在那里,其中就有老七,生意不算好做,游客不是太多,有时候开车的比客人还多,但是老七他们也不算太在乎,有人坐车就开了走,没有客人呢那就坐在一起聊天呗。最近老七把那辆“黑车”卖掉了,老七和“滴滴打车”合作,租了公司的车,开网约车,“这样就不用到旅游区等活儿了,比较体面”。老七上次是很我这么说的。

所以,自强才中肯的对老七说,算了吧,还去欧洲,你就是个失地农民,你就是个开黑车的。

老七也不急,老七说,我要去欧洲,没听说吗,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这是我的人生追求,你怎么懂,你一个小警察,你懂什么人生。

老七的欧洲站之行当然是不太顺利,大家都觉得,花上好几万,出门两星期,这太不现实了,都劝老七,要是想在一起玩儿,咱们就周末带着孩子们去爬爬山就得了。只有四姐没有在微信群里说话。

我也是和大家有类似的想法,所以当老七单独发微信寻求我的支持的时候,我还是跟他说,算了吧,别去了,老七竟是一些新潮时髦的语言,他对我说,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还是要去。我笑着告诉他,我们其实已经老啦。

我以为这次欧洲之行,也就不了了之,很多事不都是这样吗,扯来扯去,就黄了。

前天晚上,小警察自强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他气喘吁吁的大声说,快!快看微信群,快看!

什么意思,一个人民警察,这样慌慌张张的。我说着,打开老七组建的那个微信群,因为至少有十天没有人在群里说话了,那个微信群忽然又出现了,让人感到很意外。在微信群里,有一张老七和别人的合影,不是别人,正是四姐,老七和四姐一起站在法国的凯旋门前,他们的稍微目光有些迟暮,他们的嘴角,都有迷人的微笑。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15,923评论 6 498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92,154评论 3 392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61,775评论 0 351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7,960评论 1 290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6,976评论 6 388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0,972评论 1 295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9,893评论 3 416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8,709评论 0 271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5,159评论 1 308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7,400评论 2 331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9,552评论 1 346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5,265评论 5 341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40,876评论 3 325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528评论 0 21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2,701评论 1 268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7,552评论 2 368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4,451评论 2 352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