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的晨钟撞响时,林婉儿的指尖正紧紧攥着《波斯医典》的泛黄书页。身旁的李墨宸臂伤未愈,却仍将她护在内侧,两人穿过空旷的宫道,金吾卫的矛尖在晨光中折射出冷芒。
“站住!未经传召,不得擅闯!” 领头侍卫横矛阻拦。
李墨宸解下腰间鱼袋掷出:“我乃太医署直长李墨宸,有紧急医案面呈陛下!” 鱼袋落地时散开,露出荥阳郑氏的半块玉佩 —— 那是昨夜在别院拾得的信物,此刻却成了唯一的通行证。
穿过太极殿,殿内气氛凝重如冰。唐高宗斜倚龙榻,面色青灰,武则天端坐身侧,手中捻着佛珠,目光如利剑般扫过二人:“林婉儿,你可知私闯皇宫是何罪名?”
“臣不知何罪,” 林婉儿展开医典高举过头,“只知陛下身中慢性毒,而真凶就在殿中!”
武则天嘴角勾起冷笑:“哦?倒要听听你这妖女如何血口喷人。”
“陛下请看 ——” 林婉儿翻开医典第三页,朱砂字迹在晨光中触目惊心,“贞观十七年,波斯使者密献‘长生方’,实则含铅汞剧毒,幸得先祖李淳风识破。而献方之人,正是当年的武才人!”
殿内哗然。武则天霍然起身,佛珠散落一地:“一派胡言!此乃伪造!”
“是否伪造,验便知。” 林婉儿取出银针刺入唐高宗腕脉,针尖拔出时已呈青黑色,“陛下体内铅毒沉积,与医典记载的‘长生方’症状分毫不差。而波斯商团的账本,亦记录着二十年来向宫中输送特殊药材的明细。”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喧哗,孙思邈扶着荥阳郑氏步入。郑夫人鬓发斑白,却字字清晰:“皇后娘娘,当年您命老身销毁药渣,老身却留了这半片 ——” 她展开锦帕,里面是风干的药渣,经孙思邈鉴定,正是医典中记载的剧毒配方。
武则天脸色骤变,却仍强作镇定:“区区药渣,安能定罪?”
“那便再看这个。” 李墨宸呈上波斯商团账本,“刘通年受贿记录在此,他多次经手‘特殊药材’送入后宫。而昨夜太医院密室遇袭,假扮金吾卫的,正是商团死士!”
刘通年在旁厉声反驳:“血口喷人!我乃太医院院判,岂容你等污蔑!”
“是否污蔑,问问鬼面便知。” 林婉儿突然扬声,目光投向殿柱后。阴影中步出一人,正是波斯商团杀手鬼面,他捂着咽喉,声音嘶哑:“是... 是皇后娘娘指使我等灭口,她说只要除掉林李二人,便封我为西域都护...”
原来孙思邈昨夜早有安排,趁乱救下重伤的鬼面,以解药逼问出真相。武则天踉跄后退,撞翻了香炉,火星溅落在医典书页上,将 “武后” 二字灼出焦痕。
“够了!” 唐高宗猛地坐起,咳出一口黑血,“朕... 朕想起来了... 当年确有此事...” 他指着武则天,眼中满是震惊与失望。
林婉儿趁机上前,取出消毒后的银刀:“陛下,臣请为您施行‘微创祛毒术’,需剖开腕脉取出毒核。”
“大胆!” 武则天怒吼,“皇帝龙体岂容你这妖术玷污!”
“若不用此术,陛下不出三日便会毒发攻心。” 林婉儿直视武则天,“娘娘是怕毒核取出,真相彻底败露吧?”
殿内死寂。良久,唐高宗挥袖:“准奏。若救不活朕,你们一同陪葬!”
手术在偏殿进行。林婉儿用现代麻醉理念辅以麻沸散,李墨宸持止血钳配合,孙思邈则在旁护法。当那颗鸽卵大小的铅汞毒核被取出时,偏殿外传来武则天的尖叫:“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然而回应她的,是羽林军统领的高呼:“奉陛下口谕,皇后娘娘因谋逆罪暂禁后宫,太医院刘通年等即刻收押!”
夕阳西下时,林婉儿走出偏殿,见李墨宸倚在廊柱上,手中把玩着那半块玉佩。“母亲没事,” 他抬头微笑,眼中是如释重负的光,“陛下已下旨彻查波斯商团,还李家清白。”
远处传来宫娥们的议论,说武则天被禁足后,在寝宫发现了数十箱西域毒药。而太医院则贴出告示,要推行林司医的消毒法。林婉儿望着漫天晚霞,突然想起穿越初至时的破旧医馆,原来医道传承的路上,从来少不了血与火的淬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