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色如墨,林婉儿跟着李墨宸穿梭在太医院错综复杂的回廊里。身后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却丝毫未减。李墨宸的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感安心,却也察觉到他指尖不易察觉的颤抖 —— 那是对母亲安危的担忧。
“墨宸,你母亲她……” 林婉儿轻声开口,却被李墨宸打断。
“别说话,” 他低声道,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太医院也有武则天的眼线,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
两人在一堵看似普通的砖墙前停下。李墨宸熟练地按动墙上一块凸起的青砖,“咔哒” 一声,砖墙无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这是太医院的密室,只有历任直长才知道。” 他示意林婉儿先进去。
密室狭小阴暗,仅靠一盏油灯照明。室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石桌和几个蒲团,墙角还堆放着一些陈旧的医书。林婉儿注意到石桌上散落着几张处方笺,上面的字迹有些眼熟。
“这是孙思邈先生的笔迹!” 她拿起一张笺纸,“他似乎在这里研究过什么。”
李墨宸接过笺纸,眉头微蹙:“先生确实曾在太医院任职,后来因不满保守派专权而离开。看来这个密室曾是他的秘密据点。”
就在此时,密室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李墨宸立刻吹灭油灯,拔剑戒备。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李直长,是老奴。”
李墨宸示意林婉儿躲到石桌后,这才重新点燃油灯,打开石门。进来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医官,正是太医院的药库管事王忠。
“王管事,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李墨宸收起剑,语气中带着疑惑。
王忠躬身道:“老奴曾是孙先生的弟子,知晓此密室。方才见金吾卫封锁太医院,料定您会来此处。”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您母亲托老奴转交的信物。”
林婉儿连忙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玉佩,正是荥阳郑氏一直佩戴的那枚。玉佩上有一道新鲜的裂痕,显然是被强行折断。
“我母亲她怎么样了?” 李墨宸的声音带着急切。
王忠叹了口气:“夫人被软禁在宫中,但并未受苦。她让老奴转告您,务必保护好林司医,莫要为她冒险。”
林婉儿看着手中的半块玉佩,心中五味杂陈。荥阳郑氏以身为质,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们绝不能辜负这份牺牲。
“王管事,” 林婉儿站起身,目光坚定,“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武则天勾结波斯商团的账本在我这里,我们必须想办法将证据公之于众。”
王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坚定:“老奴虽年迈,却也知忠奸善恶。太医院的药材库有一条通往西市的密道,或许可以助你们离开长安。”
李墨宸摇头:“离开不是办法。我们一走,不仅我母亲性命难保,武则天更会借此污蔑我们畏罪潜逃,现代医学的推广将再无可能。”
“那您打算如何?” 王忠问道。
林婉儿走到石桌前,展开从张成手中接过的波斯账本:“我们要在这里反击。墨宸,你对太医院的人事最为熟悉,哪些人可以信任?”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三人围坐在石桌前,仔细研究账本上的记录和太医院的人员名单。林婉儿发现,账本中不仅记载了武则天与波斯商团的交易,还涉及多名太医院医官的受贿记录,其中赫然包括刘通年。
“刘通年多次收取波斯商团的‘药材孝敬’,难怪他一直与我们作对。” 李墨宸一拳砸在石桌上,“还有太医院院判张景明,他的名字也在名单上。”
王忠看着名单,脸色凝重:“张院判是武则天的心腹,若要扳倒他,必须有确凿证据。”
林婉儿指着账本上的一处批注:“你们看这个,‘贞观十七年李公密典’,这应该就是指李淳风先祖的波斯医典。武则天一直想得到它,以此坐实李家通敌的罪名。”
李墨宸恍然大悟:“所以她才会不择手段追杀我们,不仅是为了阻止现代医学,更是为了销毁这本医典,断绝我李家的后路。”
就在此时,密室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王忠脸色一变:“不好,金吾卫搜到这里来了!”
李墨宸立刻吹灭油灯:“婉儿,你随王管事从密道走,我来引开他们。”
“不行!” 林婉儿抓住他的手,“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们是医道上的同伴,生死与共。”
黑暗中,李墨宸感受到林婉儿掌心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握紧她的手,对王忠道:“王管事,烦请你先从密道离开,设法将账本交给孙思邈先生。我和林司医自有脱身之法。”
王忠知道事态紧急,不再推辞,躬身一揖,便消失在密道中。密室里只剩下林婉儿和李墨宸,他们背靠着背,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