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 || 宫之奇谏假道(二)

昨天我们聊到晋国,晋国随着晋文侯的去世,经历了长达70年的权位争夺战,简直混乱不堪。

晋国公族曲沃桓叔、曲沃庄伯、曲沃武公祖孙三代杀了晋国五位晋侯,随后曲沃武公用所有的珍品器物贿赂周釐王,正式册封为晋国国君,即晋武公。

晋武公从晋国小宗变成了晋国大宗,同时也是周王室对诸侯国礼崩乐坏的默许与支持。

或许是耳濡目染了太多的战争,晋武公的儿子晋献公即位后便诛杀了晋国诸公子,避免再次发生小宗灭大宗的事件。

同时,晋献公废除了公族大夫制度,巩固了君位。从此,晋国开始崛起,开启了它争霸中原的巅峰之路。

那么,在晋国这纷争不断,混乱不堪的70年里,虢国对晋国做了什么呢?乘人之危。

在晋国内乱漫长的七十多年里,虢国没少欺负晋国,他趁晋国内部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攻打晋国四次。

而每一次,都赶在晋国变革的关键点,严重阻碍了晋国发展的脚步。

虢国总是以周天子的名义干涉晋国内政,在多方势力之间拉偏架,其目的很明显,就是不让晋国统一、发展。

后来,在晋献公统治时期,晋献公要解决之前晋国内乱问题,于是决定把宗室公子们全部杀掉。

晋国的宗室公子们纷纷逃亡到别的国家避难,而虢国就是接受晋国公子最多的国家之一。

而虢国之所以处处针对晋国,其目的显而易见,就是因为虢国害怕晋国强大,到那时,虢国自然朝不保夕。

然,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晋国终于强大起来,虢国即使努力了那么久,却也终将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这是历史的必然。

对于晋国而言,如何灭虢是它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不灭虢国,难解晋国心头之恨。

我们再聊下虢国,虢国是西周初期的重要诸侯封国,政治地位高与其他诸侯国。

周武王灭商后,周文王的两个弟弟分别被封为东、西虢国国君,虢仲封东虢,虢叔封西虢,两虢成为周王室东西两侧的屏障,拱卫着周王室。

周厉王时期,西虢国整体东迁至上阳,是为南虢国,也就是我们文中提到的,晋献公用假道伐虢之计灭了的那个虢国。

其实,西虢在东迁后,在原地留有一个小虢国,公元前687年被秦武公所灭。

东虢国,公元前767年被郑武公所灭。其后裔被周平王复封于复阳,建立北虢国。

南北虢国隔江相望,因北虢国实力弱小从而依附南虢国,也就是今人所谓“南北虢实为一虢”的说法的由来。

公元前658年,晋献公借道虞国灭了北虢国,此为晋献公的第一次借道。

虢国是周王室的战车,在西周时期就已经存在,它有着几百年悠久的历史,其本身国力就十分强大。

虢国的经济、文化发达,族人能征善战。国君多在周王朝中担任重要官职,倍受周天子的赏识和器重。

因其依靠周王室战车这层关系,虢国在周王室的庇佑下,历代虢君对中原诸国也是指手画脚,因此得罪过许多的中原诸侯国。

虢国参与了西周至春秋初期所发生的许多重大历史事件,对周王朝的兴起、发展和衰落都有重大影响。

到了春秋中晚期,虢国因狂妄自大,彻底被中原诸国孤立。

而此时的周王室国力日益衰败,已渐渐失去控制中原诸国的实力,虢国没有了周王室的庇佑,很快成为了中原诸国的眼中钉,肉中刺,拔掉是迟早的事儿了。

因虢国当年对晋国所做的一切,晋国势必要讨要回来,在仇恨的阴影下,晋国灭虢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对于讨伐虢国一事,晋献公早就有所预谋,他想要南下扩张,称霸中原,那就必须要将龟缩在黄河中上游一带的虢国灭掉。

然,要战胜老牌诸侯国虢国并非易事,虢国土地虽小,却历史悠久,底蕴颇深。

况且,虢国国力也是十分强大的,对于虢国的实力,晋国不容小觑。灭虢一事,如果不精心筹谋,恐难以完成。

当时,在虢国的领土上方,黄河上游,还盘踞着另外一个诸侯国,也是西周时期被周王所册封的老牌姬姓诸侯国。

这个诸侯国国土面积要比虢国还小,军事实力薄弱,这个国家便是虞国。

晋献公最初的想法是要先要灭掉虞国,然后再灭虢国,但他担心自己在征伐虞国的时候,虢国会前来支援。

即使晋国的军队再强大,也难以招架虞虢两国军队的抵抗。于是,晋献公想到了这个“借道伐虢”的一石二鸟之计。

那么,讨伐虢国必须还得“师出有名”啊,于是,晋国以虢国当年暗地里收留晋国叛逆为由,对虢国发难。

这个理由非常充分,既不会违背周礼,更不会让晋国遭到骂名。

为了借道虞国,也为了打消虞国国君的顾虑,晋献公便派大臣旬息出使虞国,并携带了无数奇珍异宝送给了虞君,表明来意。

虞君贪财好利,收下了旬息的贿赂,在虞国的国土上让开了一条道路,让晋献公的大军讨伐虢国。

然后就出现了文章开头一幕,宫之奇力谏虞侯,不要让道给晋国,晋献公乃狼子野心,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

但,虞侯终究没有听从宫之奇的劝告。他认为他们同属姬姓诸侯国,对于宗亲,晋献公不会这么做的。

最后,宫之奇严肃地告诉虞君,晋献公称霸中原的野心已是路人皆知,为了巩固集权,他连自己的同族血脉都杀戮一空,一个连自己亲人都杀的君王,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呢!

然,在名利面前,一切皆有可能。

虞君一意孤行,任凭宫之奇怎样劝告,他是油盐不进。

直到晋献公灭了虢国后,虞君方才醒悟,却也为时已晚,晋军轻而易举地就把虞国顺带着灭了。

所谓假虞灭虢,唇亡齿寒的道路,在虞国被灭后,虞君方才领悟,却也追悔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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