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二十多,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小学教书。学的中文专业,来了以后带四个年级英语,阴差阳错。也顺便把我这么多年不太好的英语补上了。
学校在农村,穿过一个村里,边上就是。因为学校老师能住的房间少,我又稍微有点远,不得不住在心理咨询室的一个房间。好处是有沙发有档案柜,坏处是经常有蚊子,蜘蛛甚至我不认识的虫子来拜访。开学开了两天,我大哭了两天,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努力了一年,换来这样的工作环境。最后硬是被现实打败,也被那群可怜又可爱的学生打败,决定还是低下头颅,扎根基层,奉献自己。
学校比较荒凉,除了两层教学楼,两排教师房间,就是一个操场,操场边上一排树。每到晚上,风嘶吼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睡在荒郊野岭。可不是嘛!除了学校周围的村子,什么也没有。我通常周一进校门,周五出校门。
我们全校有两个最出名的人物,一个叫张伟杰,一个叫赵龙盛杰,所有师生对他们的简称就是“xx二杰”。xx是校名。这两家伙,基本从来没进过教室,从九月到现在,不管天气严寒与否,他俩都在学校转悠。听说是以前上课转惯了,养成这种习惯,加上这两娃智力多少有点问题,老师们大多都宽容他们。学校老师都说,这两娃名字过于霸气,娃是被名字压着了。学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草都对这两特别熟悉。当然,学校哪个拐角多了一种虫子他俩估计也比任何人最早知道。
这两和副校长关系比较好,一般都是越级办事。有一次一人的衣服挂在了树上,他们直接跑到副校长办公室,让副校长给他们取下衣服。副校长是个老头,也是比较器重这两娃。他觉得这两聪明,普通话比他说的都标准,所以对他两非常和蔼。
二杰每天来学校的一件事就是帮副校长倒垃圾,他们非常敬业,一天不落,不管严寒酷暑。第二件事就是领蛋奶,这两件大事做完后,就开始在校园开始了日常旅行。老师多次叫他们去教室听课,愣是叫不动。听别的老师说,赵龙盛杰家境不好,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有一次,全校所有教室人都走完了,教室都关了灯,这老师还听见教室有动静,走进去看见他趴在别人桌兜里吃人家吃剩的鸡蛋。
天气越来越冷,赵龙盛杰的衣服却没加过一件,还是那样单薄。终于,他的手开始变得通红,我说了几次让他换厚衣服,但第二天都没换。紧接着,手开始有裂口,夹杂着冻住的血和脓,他却还是操着普通话不紧不慢的说:“王老师,你看我的手,流血了”。也没见他哭出声。我凑近一看,一大片脓,手已经炸开。我赶紧拉他到办公室,简单的给他包扎了一下,包完,才看见他眼角的泪珠,他却没哼唧一声。嘴里还嚼着不知从哪捡的口香糖。他走后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很难受,很心酸。
在寒风凛冽的下午,我看见他坐在地上,系鞋带。自言自语说,这怎么弄啊,我不会系啊,算了,不穿鞋了。说着,就把鞋脱了。我赶紧过去,好说歹说让他把鞋穿上,指导着他慢悠悠的系上鞋带,刚穿好鞋,放学的铃声响了。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当校园里再次清净下来时,我才静静的深思人生的真谛。不管贫穷或富有,人都应该有一颗善心,也应该感到知足。想想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他们的快乐或许就来自捡的那块口香糖,他们的快乐或许就来自别人吃剩的那口面包。
我想告诉诸如此类的孩子们:世界很暖,你们既然来到世界上,就该好好爱护自己,为了明天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