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白马飞奔着,马上的男人穿的本是白色,血却将它染的如残阳一般。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可此刻他没空去想,他想的只是“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在等我!”
今次,他不可以再迟了,因为他已经允给她一个诺言,便不可再让她等,再让她怨。今日纵使有百万雄师挡在前面,他也决不可失约,若失了约也就失去了她。马上的男人是江湖上顶顶大名的飞贼『云中影』孟非,而等着他的那个“她”是邀月楼的花魁殷红烛。云中影的身法绝对不算慢,但他仍觉得慢,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殷红烛已经身披嫁衣,马上就要成为半壁庄段碧海的小妾了,而她会坐在梳妆台前等着一个人,一个约好来带她走的人。
爱虽然是强求不得的,但有的人偏偏不信,段碧海就是其中一个。殷红烛心有所属,他知道。那个人是孟非,他也知道。但对于他这样有江湖地位的人物,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拒绝的。正因为此,在孟非的必经之路上绝不会太平。
“你可是孟非......”两个手持大刀的男人看着一匹白马飞驰而来,站在路中央喊道,话只说了一半,马已经飞奔而过,马上的人也并没有说话,那两个男人喉咙上却已经多了一道伤痕歪在了路中央。世上有太多人将时间花费在通报姓名上面,而此刻孟非没有那种闲暇。
江湖上的杀手价钱有高有低,也就不可能每一个都一击即倒。至少挡在孟非马前面的这个就不是,他已经够老了,但他手中的剑却更老,你甚至很难看出那是一柄剑了。
“小伙子,老头子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前面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老人连看都没看孟非,倚着那柄剑说道。
“我若想去没人可以拦得住我!”孟非见老人没有让路的意思,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准备冲过去。
老人依旧没有抬头,等到马已到身前才微微侧身,让过马的前半身,一掌推在马的肋骨上,那匹马没跑几步就倒下没气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拦你了,我原本就是来要你命的。”老人边说边将那柄剑指向孟非。
“我的命只能给一个人,但那人却不是你。”孟非稳了稳心神,亮出了一对飞镰。
老人看到那对镰刀,不知怎的眼里突然闪了一闪,剑却已经向孟非掷了过来,孟非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向左闪避,就在快要躲过剑身时,剑突然变向在他胸前划了一条深且长的口子,血一下子将那件本已血迹斑斑的白衣荫得更红了。
“你这年轻人,手脚还没我这老东西利索啊!哈哈啊哈哈!”老人拿着剑指着倒在地上的孟非狂笑。
“你要是快怎么会躲不开呢?老东西!”倒在地上的人,凭空的拽了一下,老人的笑就僵在了脸上,因为他感到前胸和后心同时传来了一阵刺痛,“对于老人家我一向手下留情,但对你『朽剑老鬼』例外!”说完,再一次凭空拽了一下,『朽剑老鬼』的心口多了一个窟窿,孟非手上多了一对飞镰和一颗心。
血还没被风吹干,孟非就已经疾驰了很远的一段路,仿佛自己没受过伤,仿佛地上的血不是自己的。即便如此,到了半壁庄,也已经是上灯了,此刻庄外有三个人——铁拳捕头李浩、铁锁捕头孙肃、铁指捕头宋庆,正在等着孟非自投罗网。
“你们等的够久了,我也没功夫耽搁,一起上吧!”说完,掷出一对飞镰分别削向孙肃、李浩,自己则向着宋庆攻了过去,避过宋庆迎面而来的铁指,顺手将一条看不见的线系在了宋庆颈间,同时也中了宋庆的一指『铁面无私』,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孙肃、李浩奔向孟非时,他又一次凭空拉扯着什么,只见三名捕头齐刷刷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走进半壁庄的大厅,段碧海就端坐在堂上,“你就是孟非?”
孟非并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被点了穴坐在椅子上的殷红烛。“红烛,我们走!”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能耐了!”段碧海对孟非的无视早已怒不可遏,举刀便砍,招招力大深沉,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剁碎砸烂。孟非虽然勉强躲得开,但毕竟身上已有多处伤患,一个不留意就被段碧海的刀砍中,倒在了地上。当段碧海想要逼近做最后一击时,孟非虽再次掷出一对飞镰削向段碧海的喉咙,但却被一一化解了。
人再即将胜利是往往是最不堪一击的,虽然不知是谁说的这话,但这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当段碧海得意洋洋的准备割下孟非首级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孟非的手凭空的拽了一下,就是这一拽,他的头与脖子,永远的分开了。他永远不会想到,孟非的武器其实并不是飞镰,而是一缕缕极纤细且及坚韧的『云影丝』,他更不会想到这缕缕丝线要了他的命。有时越是温柔的,却越是残忍异常。
孟非爬起身,挪到殷红烛身旁替她解开了穴道,“这次我没迟,以后也在不会迟了。”他伸手抚摸着一个美艳女子的脸庞,静静的说。
“为了我,你不值得。”女子将娇艳的面容转向一侧。
“不,因为是你,所以才值得。”
这一夜,本该是场强求来的婚礼的,但此刻却只剩一对有情人。 (乌安)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