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来这里多久了？”
“一个半月啊，咋了？”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自己上班多久了
“奥，没什么。”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把弄着手里的零食包装袋，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地面。
交代完阿姨把卫生清理干净，回来发现她还坐那发着呆，我把手机掏出来，假装回复消息的样子，偷偷把她的傻样给拍下来了，嘿嘿，这下有黑料在我手里了吧。
可是，照片里的她好纤瘦，今天连妆都没画，嘴里嚼着枣夹核桃，平时挺喜欢吃的，今天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想啥呢？看你一上午了都没什么精神。“
”嗯？没什么，就是，没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有事啊！
”你说呀，有事不说怎么解决呢？”
”我是在这实习的，来的时候就说过。“她抬头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里少了平时的灵动，漆黑的眸子被一种堵住我嗓子的情绪包裹着。
”嗯，我知道。“勉强蹦出几个字，我表面镇静，但是心里已经隐隐不安。
”公司哪里缺人的话，就要调人过去。昨晚公司那边联系我了。”最近二院那边的经理出事了，听说公司的态度很明确，这几天就要走人了。
”你怎么说的？“侥幸心理开始作祟，万一呢？
然而侥幸就是侥幸，低概率的可能性才是本质。”我还能怎么说？服从公司安排。
”这么快。“几个字几乎刚诞生就从我嘴里跑了出来。
”哪里？“
”二院。“果然，只是，怎么这么快，心里估算了一下距离，大概5公里吧，这似乎是唯一的一丝丝安慰了。
她又低下了头，眼神飘忽。我原地怔了一会，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奶粉，”我去给你泡杯牛奶。“
”哪天？“在门廊拐弯处，我停了下来，只想背对着她。
”明天中午12点过后就去。“顿了顿，”我不想去。“声音很小，没有选择的无力。
”我知道了。“
”给你牛奶，我调好温度不烫了。拿手捧着暖暖。”我拉过她的一双小手捧住杯子，就像每天早上来检查她的手凉不凉，热水袋要不要换水一样熟练。今天的手，触着愈发冰凉，寒气直透到我心里。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她突然来了一句。
她惯是个挑嘴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不碰，水里游的如果是凶猛的或者没有鳞甲的也不碰，主要吃素，可是米饭又不能多吃不然反胃酸，做菜调料得放得很少，重了又会吐，鸡精味精之类更不能吃，否则不仅吐还反胃酸，唯独喜欢吃辣。
“好，咱们晚上找家店吃鱼。”
晚上的商场人流络绎不绝，在漫长的等待中，店家终于备好了菜，朦胧的雾气不断蒸腾，模糊了我的眼镜，对面的她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终究两人都食之无味。
走出商场的瞬间，寒意扑面而来，身旁的她瑟缩了一下，紧紧依靠在我的身侧，身上的清香随着寒气，清晰而又透彻地钻进肺里，绕进心里，锁在脑海里，第一次，我们俩静静依偎着走向停车场，短暂的距离，一下子穿透了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以前不曾有过，以后永远伴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