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该有点仪式,至少该有顿热闹的晚餐,虽然我还在上班。于是突发奇想翘班给妈妈打去了个电话,打算要求些额外的餐补,以慰劳我这颗周末还要吃快餐的胃,电话接通后,妈妈含糊的应付了我几句,在挂断电话的前夕插了句话:你堂叔今天下午去世了。当时我感觉脑子嗡了一下,误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声音:你在说什么?刚刚我没听清。妈妈斥责了我句,但还是重复了遍:你堂叔去世了,肝癌,就是那个大学教授的叔叔……我整个人懵了过去,什么啊,叔叔那么年轻,我和他交集并不多,和他唯有的几次交集:他刚当上大学教授,爸爸带我去看他,那时候我应该是初中,他正巧回家来探亲,那是个正月里,我走进客厅,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前倾,双手交叠在一起,背对着窗台,像是一副画,而门口的动静打断了他的思考,他茫然的抬起头来,冲着我爸爸笑了笑,起身迎了过来,爸爸拉了拉我的手,说:喊叔叔。当时的我大概还是害羞又畏生,也不记得到底喊没喊,我只记得他笑着说:琦琦都这么高啦,我当时出去读书的时候你还是个这么小的小孩子呢。说着拿手比划了下我“这么小”究竟有多小,剩下的谈话,我只留下了模糊的记忆,像是墨水溅入了水中,晕染了整滴水,随着时间的流逝却只纸上留下了淡淡的洇迹,剩下了浅浅的凹痕,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还有一次,是两年前,那时他在泰国深造,我因为个人原因需要去留学,妈妈打电话向他询问了下关于泰国的情况,可惜我去的时候他学成归国,遗憾的是怎么也没有见上一面,再后来,我工作一年后,四月份回乡祭祖,听小爷爷谈起他,说他结了婚,在工作的城市买了房,每个月给他们老两口打钱过来,叫他们老两口不要省着,而爷爷说把钱攒起来,等疫情缓些去看看他,等他有了孩子,等着给他带孩子,嘴上虽然抱怨着他老是忙着,话语里却满是自豪,六月时,我因为自己的事加了他微信,和他聊了会,聊完后我觉得我也许不该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也许该尝试着去找找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便给自己定了个目标:考他所教的专业,尝试着自己努力一把,去当他的学生。回去时走在大马路上,气温一下子掉到了让我立马能感受到冬天给我的下马威,天也灰蒙蒙,还下起了雨,我的咳嗽好像又加重了,晚上还喝了点酒,其实我想去祭奠下他,但感觉有些无措,当时买了的《古代汉语》现在还是第一册放在我的桌上,没有我抚摸过的痕迹,却留下了阳光的掌印。
我前段时间还在思考着“死亡”这个永恒的话题,当时轻狂的想着,死亡不过是另一场远游的开始,人生总有散场时,何须悲伤,现在才发现,死亡是一场猝不及防的告别,明天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个先到来,无论对生者还是逝去的人,遗憾永远是大多数,现在时间太快,而我们走路的步伐太过匆忙,以其妄图抓住它,倒不如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