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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路盲,不以此为荣,也不以此为耻。在我眼里,这是个正常的现象。比如红绿色盲的世界,与非红绿色盲的世界是不同的,这种不同,不容易说清楚,有可能当他们用显微镜观察细胞的时候,这个差异才能被放大出来,可是普通人一辈子有多少机会去天天看显微镜呢。
我曾经想象,在某个平行宇宙中,我是一个军事指挥官,向导在上一场战斗中不幸被击毙了,我带着几十个弟兄,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不幸到了敌占区的后方,全军覆灭,在我被敌军处死的前一刻,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不是路盲就好了。但是,当我想到平行宇宙中的这个境地的时候,还是会摇摇头,我在那个世界中,肯定是脑袋有问题,竟然去做一个军事指挥官,其他人也疯了,居然让我做这个指挥官。
事实上,路盲给我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如果有什么机会能够摆脱路盲的问题,基本上相当于我中了5万块的彩票。在最近的一次换工作之后,我上班都已经一周了,居然还是走错了路,在我们这个城市饶了一个大圈,最后迟到一个小时后到了公司。如果我所在的城市有北上广那个规模,似乎还可以原谅,但是,它只是一作南方的小城,开车横跨整个市区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因为路盲,造成的吵架就更数不胜数了,我是个急性子,又不认路,家里人都不肯坐副驾驶的座位,或者一定要让我提前十分钟把路线查的清清楚楚了才肯出发。
媳妇怀孕的时候,有一次,一个表哥过来,恰好碰到媳妇胃不舒服,不停的呕吐,于是表哥开车带我们去医院。我的这个表哥,在从医院返程的时候,走了一条我都不知道的大路。他从来没有来过我们这边,在他眼里,先向东再向南,和先向南再向东没有多大差别,反正也不是单行路。这个事对我的触动很大,我猜测,我通过处处用心的方法,肯定能把走过的路记下来,但是这种通过方向就能找到一条新路的办法,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也就是这一刻,我知道,路盲这个事,与记电话号码不一样,与红绿色盲一样,是一种天生的东西。所以,每一个跟我讨论路盲的人,我都试图给他们讲清楚我所看到的世界,然后让他们去判断与他们看到的是否一致,再让他们最大程度的理解路盲。应该这么说,通过我很长时间的努力,到目前为止,收效甚微。
路盲久了,我对问路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理解。问路,最好是选择保安或者学生,他们一般能给出详细的路线,千万不要问带着孩子的大妈,她们一般是匆匆闪开的,一脸的警惕。问路让别人不舒服,就犯不着了。偶尔有别人问我路,但凡知道的,我就会尽可能的给对方说清楚,但是我有时候会这么说,这个路太长,你走到前面的路口,再问一个人就清楚了。路盲的世界,我们会更清楚。
有一次,有人问我路,恰好我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哪个筋搭错了,我“啊、啊、啊”了几声,对方扭头就走了,我过了好久才想明白,他把我当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