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何丙瑶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时如电影般放映出美晶坐在车里绝尘而去的画面,她感到很痛心。她一度羡慕美晶的老公挣钱多,觉得美晶很幸福,她很不理解美晶为啥要这样子。她有点按捺不住冲动想给美晶打个电话问问清楚,但又觉得当面说比较好。
隔了两天,何丙瑶轮休,她迫不及待地约了美晶。她们说好带上孩子一起去城北的人民公园玩,临出发前两孩子带了足够多的菜叶要喂公园里的兔子,孩子们满心欢喜的吵闹让丙瑶很心烦。
八月的公园绿树成荫,一群白鹅在水面上昂首嘎嘎叫着,两小孩对着游弋的白鹅大声读着骆宾王的鹅,鹅,鹅;我却想到大书法家王羲之为这洁白的生灵而痴迷。
转过弯来,一片铁丝网围住的区域里有兔子、鸽子、孔雀和鸡,这儿更是孩子们的乐园。两孩子欢呼着奔向了兔子笼,透过铁丝网的小缝隙把菜叶一块一块塞了进去……
丙瑶和美晶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坐着,还没等丙瑶开口,美晶已经转头对着丙瑶说:“我知道你想说啥,我直接告你吧!”
他是咱们县城某医院的副院长,下乡医疗援助中我母亲属于被援助对象,所以去过我家几次,我和他就是这样认识的。
我知道美晶的母亲身体很差,除了常见的糖尿病之外还患有哮喘,一到冬天难受的要命,连呼吸都困难。美晶曾带着母亲去省城医院看过几次病,但也是时好时坏,没有彻底好了。
“丙瑶,你们看到的我总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其实内心的我很无奈,哥哥不在家,丈夫也靠不上,家里的大小事全是我,很多时候我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和恐惧感,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不确定我能不能应付得了。”
丙瑶看到美晶眼里含着的泪,她的语调缓慢而沉重。原来,她们见到的美晶只是穿了厚厚的铠甲,铠甲之下的她也有着一颗柔弱带伤的心,看似无坚不摧的她有时是自己给自己壮胆。想到这些,丙瑶沉默了,她有着和美晶相似的处境,她又怎能不懂美晶呢?
原来藏在丙瑶心里一肚子想兴师问罪的话瞬间都不知跑哪去了,她很心疼美晶,但她也无能为力为美晶做些什么事。几天前,美晶上课的学校通知美晶九月份开学不用来了,美晶这几天正努力地找工作,到处打听哪些学校缺英语老师,但既没资源又没背景的她何尝容易,面试了几个学校都没有结果。
美晶接着说:“我过几天去社区上班呀,已经签了协议了,也是他给办的,”美晶的话里带有一丝丝无奈,又像是嘲讽。“丙瑶,你不知道,有时我感觉好累好累,身边却没有一个能为你遮风挡雨的人,”美晶接着说道。
丙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很理解美晶,但她这样做是可以被原谅的吗?说实在的,她从内心还是无法接受美晶的选择,因为这是一个没有结局的开始,更主要的是丙瑶觉得这是一个有损尊严和人格的事,在这一点上她很难产生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