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几乎一生的主要创作都着眼于歌剧。他虽不以音乐创作形式的丰富程度著称,但是他音乐中的交响性、思想性以及对古典音乐创作的突破创新却能在他所有高度浓缩的歌剧序曲中找到脉络。
作为瓦格纳的拥趸,远爷以为,瓦格纳到了《纽伦堡的名歌手》序曲、《唐豪瑟》序曲和爱之死前奏曲时期,其音乐材料更加精炼,但是音乐表现手法以及融合度思想性更加深刻。在瓦格纳创作初期,像《黎恩济》序曲这样的作品,还是传统的法国大歌剧式的表述方式。作品可以说是十分规整,简直是规规矩矩的高考作文小能手。他好像在熟练地使用三段论、对比、铺陈等修辞手法去迎合主流评分标准,起承转合一应俱全。那是,他的音乐中对声部之间丰富性、层次性的探索以及对线条之间独立性的挖掘还不够。它们的旋律基本是单纯地相互并置的,各演各的,不打架一块儿走就是了,而且音乐段落还是十分鲜明地一段段分开的,有点像四对舞或者施特劳斯圆舞曲的结构。那时瓦格纳的个人logo还不那么明显。再看后来,《唐豪瑟》的恢宏与黎恩济的雄心壮志已截然不同,完全是一派浩瀚大海辽阔星空的景象。那种潮水褪去后洗尽铅华、复归平静的气质在唐豪瑟序曲《爱之死》和《众神黄昏》的尾声中显露无遗。细抠三首首曲子,可以听到其中的旋律并不那么复杂,较之前的黎恩济从数量上没有增添,配器的数量也基本相当。但是,这三部作品里的主导动机以及人物调性旋律可以变着法儿的不停存在,但是它们不让你厌烦,反而产生好奇,去跟随去思考,让你越来越欲罢不能。前一段材料和有一段材料互为表里相互铺垫,产生不同的化学反应,而且从不终止,嬉戏追逐,然后融合解决产生新的材料,趣味无穷。
如果说前期瓦格纳的作品音乐调性还类似于扁平人物,那么后期完全是圆形人物正邪莫辨了。如果说前期的瓦格纳还想向世界证明些什么,刷存在感,那么后期的他(也许与他的超级迷弟路德维希二世无私的奉养有关)已经稳了,完全从心所欲,突破固有音乐新式的桎梏,通过那些漫长到无以复加的无终旋律,超然地诉说着自己的音乐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