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二十二回(2)

话说贾元春在宫里制作了灯谜,送出来让家里的娣妹兄弟猜,猜出来的又赏赐了小礼物。众娣弟们又出了灯谜给元春猜,亲情互动,其乐融融。

贾母见元春很有兴致,自己也很喜欢。让人赶制了一架小巧玲珑的围屏灯。又命他们姊妹们各自做了灯谜,粘在屏上,又预备下来一些。茶果,点心以及各种的玩物,为众人猜着谜语之后作为贺礼。贾政下朝回家看见贾母高兴,大设灯谜宴会,在这节气里,他也要来承欢取乐。

这古板的贾正经一来宴席,大家都感觉有些拘束,特别是宝玉,唯唯喏喏。

这里贾政看了一遍,没有看见贾兰。说兰哥儿哪里去了?下面的女人忙进里间问了问李纨。出来笑着回复说,兰哥儿说方才姥爷并没有叫他,所以他不肯来的。这里众人都笑贾兰是“天生的牛心古怪”,这里贾兰小小年纪,是个遵礼制,听话的好孩子。贾政忙遣贾环和两个女人去将贾兰唤了过来,贾母命他坐在自己的身旁,抓些果子给他吃,大家说笑取乐,四世同堂。

贾母也知道是因为贾政一个人在这里的缘故,他的孙女和孙子们都不敢尽情玩乐。所以酒过三巡,便让贾政去休息。贾政也知道他母亲的意识,撵了他去,好让宝玉他姊妹们,兄弟们欢乐。贾政不想回去陪笑说,老太太疼孙子孙女儿,就不能略疼儿子一点儿吗?贾母说到你在这里,他们都不敢说笑,反叫我闷得慌。你要猜谜我说一个,你猜不着是要罚的。贾政说这个自然受罚,若猜着了,我也要领赏的。贾母说这个是自然。

贾母念“猴子身轻站树梢”,打一果子名。贾政已然知是“荔枝”,但是他故意乱猜,罚了许多东西。最后才猜着了,也得了贾母的赏赐。然后他也说了一个灯谜给贾母,“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打一用物。贾政说完之后便悄悄的告诉了宝玉,宝玉意会,又悄悄的告诉了贾母。贾母想了一想,嗯——果然不差,便说是“砚台”。贾政笑着说,到底是老太太,一猜就是了,快把贺礼献上来吧。下边的女妇女答应一声,大盒,小盒的一起捧上,贾母逐个看去,都是灯节用的新玩意儿,心里很是喜欢。

贾母便让宝玉,迎春给贾政送上酒。又让瞧瞧那屏上小辈们做的灯谜。这一看不打紧,贾政只看的是低头沉思不语,没有了兴致。

原来元春的诗谜是“炮竹”,一响之后灰飞烟灭。迎春的谜底是“算盘” ,打动起来乱如麻。探春的谜底是“风筝”,乃是飘飘浮荡之物。惜春的谜底是佛前的“海灯”,更是清静孤独之感。黛玉的诗谜底是“更香”,诗里的“琴边衾里两无缘,焦者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宝钗的诗谜底是什么呢?贾政或许没猜,单一路看这诗句,已无了兴致。宝钗的诗谜是:“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梧桐叶落分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

诗为心声,贾政琢磨着,元宵节却都出些这等不祥的言语,难道都不是有福有寿之人?贾母看光景以为儿子累了,又恐拘束了他众姊妹玩的不高兴,便让贾政回房歇息。说自已再坐一会儿也就散了。贾政闻听此言,连忙答应了,又勉强劝了贾母一回酒方才退去。回到房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思索着,不由感慨悲伤。

贾母见贾政去了,说到你们乐一乐吧,话还没完,只见宝玉跑到围屏灯前指手画脚起来,说这个的不好,那个的不恰当,活泼的猴儿一般。宝钗便笑着说,方才大家坐着说说笑笑,岂不是斯文些。凤姐儿子里面出来插口的说,他这个人。就该老爷每日寸步不离才好,刚才我忘了当着老爷面,撺掇着叫你作诗谜。这会儿不怕你不出汗呢。说的宝玉急了,又纠扯着凤姐缠磨了一会儿。贾母又和众娣妹们说了一会儿话,也觉得有些困乏,已经交了四更天了,命将食物撤去,然后众人都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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