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阿B的时候,他正在飞。
飞是一种最为快乐的状态,但是掌握这种技能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即是你掌握了这一项技能,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施展出来的。
但是阿B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他好像能在任何时候飞起来,飞这个技能好像是他与生俱来的一般。他走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红灯,他停了下来,然后飞到了对面,飞出了人山人海,飞出了熙熙攘攘;他坐在车上,看到了街对面的姑娘,公交车依循着自己的步伐开往未来,他只需要微微踮脚就飞出了车厢,飞到了小姑娘的身边,不一会连两个人今后小孩的名字都有了眉目。
这次见到阿B的时候,阿B刚做好飞行前的准备。这次应该会飞很久,阿B笑着说,大概会有一个下午那么久。
我看了看他做的准备,一股庄严肃穆的仪式感铺面而来。接下来必将是一场硬仗,如果成功必将载入史册。
阿B准备了一只笔,用来记录飞行中的所见,但是大多时候他会飞的太过忘我,忘记这一件事。一卷白纸,这可以用来记录飞行路线,但是因为同样的理由,白纸最后依旧会是白纸。一杯咖啡,这是必不可少的,随时可以补充飞行能量。最为重要的是,必须要找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靠窗,面对人群,既不完全抽离,又不完全融入的环境。咖啡馆靠窗对马路的就很好。
然后阿B开始起飞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加速加速然后慢慢脱离地心引力的过程。如果打一个比方,就像是你来到一个马桶前,全神贯注地盯紧那一汪清水,沉浸进去,当你开始感受到一丝丝凉意的时候,猛力地按下冲水键。四面的瀑布飞速冲刷着,盘旋又聚合,随着咕噜一声响,你就像是一枚水弹被弹向了无垠的深空。
瞬间的斗转,恍惚的星移,摩肩接踵的人群有如潮水的进退有度,寂寥无人的旷野奏响的是四季雕琢的情歌。
只要我想,咫尺就是天涯。阿B笑着说。说话的时候,攒簇在一起的五官像菊花一样绽放开来,那是阿B在笑。
这个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伴随着九幽黄泉的阴风吹了过来。如果你这一次再交不出稿子来来,下个月没钱了可别找我借啊。
阿帅把一杯拿铁拍在桌上,拉过凳子坐在阿B的斜对面,笑着说,我发现你发呆的时候,真的,笑起来特猥琐。你别动啊,我给你拍下来。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