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43
今天重新阅读第一次授课综述,再次反刍一些预习和授课中未能及时细加咀嚼的问题。
其中,手势教学,让我不得不直面自己对待发言的态度。
在预习中,我始终有一个疑问:佐藤学为何对手势教学如此抨击?对于英语学科而言,经常要涉及到意见的表决,比如语法知识、选择题类型的当堂练,为了在短时间内收集到学生的反应,得到及时的学习反馈,我经常要使用到手势教学法。例如“if you choose A, please thumbs up”,以此类推,我常常满意于这种手势法的便捷和及时,从来没有真正全面地深思背后的弊端。
这个弊端,被佐藤学敏锐地捕捉到了,并且加以批判,对于我来说,也不啻于是一次重击。
一、手势的背后,是教师中心主义的验证
手势法,形式看上去是一种收集学情的反应,毋宁说是教师想要确认自己教学的“绩效”——想要看看刚才的教学是否有效,是否让学生内化。也就是说,教师此时想要确认和最为关注的,是那些选择正确的手势。当这种指向正确答案的倾向出瑞在手势教学中时,教师自然会对手势错误的同学加以批评,至少表示不满,而那种放弃选择手势的,更是让教师抓狂——因为这两种状态,都显示和证明了教师教学的无效。有多少教师能够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无用功”呢?
换一句话说,手势教学的背后,实际上仍然是教师中心主义。而学生被边缘化、被物化了。
二、真实学习如何发生
而教学的中心,本该是学习,真正的学习的发生。真正的学习不仅仅发生在拥有正确答案的学生个体,更包括错误答案和放弃作答的。甚至可以说,对于前者而言,真正的学习未必在当下发生,而对于后者的而言,真正的学习尚未发生。
对于教师而言,真正重要的,恰恰是后者的关注。对后者的关注,才是让学生真正发生的前提。
郝老师在授课中的一段阐释准确地描述了真实学习是如何发生的:
“将原来混沌的、不清晰的、充满可能性的思想逐渐明确化、清晰化、条理化。这个清晰化的过程,就是豁然开朗的过程,知识就是如此建构起来的。因此那些“微妙的、不确定的、模糊暧昧的思考、矛盾、冲突的复杂情感”是极其有价值的。对这些内容的排除,是错误的,是不利于建构知识的。由混沌到有序的过程,就是思考过程,对混沌的排除,就是对思考的排除,对探索过程的排除。”
从这一点来看我自己以往的手势教学,就会发现,我下意识地排除了学生从混沌走向清晰化的过程,我想要的更多是结果——正确的结果。而我重点关注的,是让正确答案的覆盖面更大,而去消灭错误答案。而这次授课,以及佐藤学的论述,让我意识到了我自己对教学重点上的错误分配。这也是为什么,我很多时候的教学被证明是无效的——当我执着于播洒正确答案时,思考和学习被弱化了。而拥有正确答案的学生,未必拥有真正思考和学习的能力——因为他们自身也很少经历知识穿越的那种历程。
这缘于我自身对于真实学习的误解和窄化。
手势教学并不是佐藤学所真正批判,他想批判的是以教师中心主义来替代真实学习的主体性神话。如果我不能改变这种意识和作法,哪怕我实际上希望培养学生的学习力,实际也会走向学习异化的道路。这一点点醒了我:下一次面对手势也好,表决也好,与其去强行纠正答案,不如让这种错误的,或者模糊的答案暴露出来,让这种混沌成为我教学所要真正直面的真实的学情。通过对这种混沌的洞悉,我的教学才可能真正捕捉到真实的学习反馈,再就这种混沌进行有效的提问,才能让真实的学习在课堂上发生。郝老师说得好:”好的教师,是在学生尚在混沌之际,不断地提问,通过提问,引发学生自己不断地对混沌进行清晰化。——但由混沌到清晰,再到混沌再到清晰,本身就是“浪漫—精确—综合”这样的一个不断循环往复的过程“。
我离一个好老师还太远,但是得以洞悉自己的误区,则给我前行的目标。这本身,不也是一条从混沌逐渐走向明晰之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