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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岁,我成为了互联网项目owner。很重视,抓耳挠腮,头发掉了不少,时而尿频。
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睡得不够,还总爱想事儿,早上醒来冲完咖啡,床单上除了阴毛腿毛还有一撮头发,看得人揪心。
项目重要,工作重要,毛发还可以再生,大不了买一瓶高档第三代洗发水,均匀涂抹,产生大量顺滑泡沫,滋润干涸的头皮。
同事却说,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到三十岁,女性对你产生的性幻想将只来自于你的薪资水平。
随着睾酮素的上升,毛发生长期缩短,还没成熟就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而除头部之外的其他部位,却丝毫不受影响,阴毛依然英伦十足,可不能给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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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家都明白,我的项目没那么重要。我也知道。
每个公司都有几个不疼不痒的小项目,市场部叫case,产品叫project,好像冠以英文名,这个项目就变得重要起来,可以写进个人履历。
实际上,苦痛只有owner自己知道。烂摊子也好,小事情也罢,都和贫乳一样,落在你的手里,你就得用心摸摸大。摸大了给领导看,看我这双金手掌。
贫乳长在贫瘠的身体上,用心抚摸,大多却也无济于事。你无法摸大一个缺爱的乳房,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
我知道,领导也知道。可我还是要摸,感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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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一天,十点下班。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忙啊,但好像也没干啥事。
一到家澡也不洗,赶紧坐在地毯上,打开bilibili收看没有广告的俗套电影。以前我还爱看点烧脑的,什么巴顿芬克,穆赫兰道,现在尽看一些无脑爆米花,越无脑越好,上来就打,上来就骂娘,滚滚滚,噼里啪啦,啊啊啊。
越来越俗,没什么屌追求。唯一经常想的就是从10k变成20k,从20k变成30k,少缴税,多缴公积金。
定期的摄入酒精,精酿成为了伪中产的晚餐标配。混的够可以啊,我朋友常这么说,都瞧不上青岛燕京了。曾经我也勇闯天涯,那时候多混啊,初生穷人不怕富,现在有钱了,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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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没什么钱,都是我吹牛逼的。领导也知道,同事也知道。我就是拿这个逗笑。
干死干活,拿的不如楼下小卖部光头老板的。每次见他我还装的高人一等,缺不缺德,丢不丢人。
什么时候就这点儿追求了,灰指甲那么大。灰指甲还一个传染俩,我现在谁也传染不了,体会到了生命的孤独。
能讲的故事也少的可怜,要么就是过去的风采,要么张口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尽显疲态。平时吸烟区抽烟时,聊天也总是以同事八卦为主,那个谁要离职了,那个谁生活作风有问题。滔滔不绝,一根烟不够,下次得换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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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是owner,了不起,横着走,可以跟你的homie同富有。互联网人真的太international了,一口一个owner的,叫的人心痒痒。一开始我也受宠若惊,还故意做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我这人就是听不得这些,这是我的软肋。
一周以后就是老油条了,各个部门串串门,说说这个项目的战略意义。拉上一票人开始评审,走个流程,尽显owner风采。不久后,我也学会了画饼,给年轻的实习生画蓝图,顺便告诉他做老大的辛酸。
你将会是下一个owner,实习生眼泛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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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自从网上冲浪之后,变了很多。互联网行业这么多人,前赴后继跟釜山行一样,从这个印象点飞到下一个印象点,制造麻烦和机遇。就跟盖伊特里斯写的建桥工人那样,“他们用一座又一座大桥连接起每个城市,自己的生活却支离破碎”,我们也是。
建桥工人还有性生活,主要他们挣得多,甚至有一些性工作者长期驻扎在工地附近。修完大桥,干完堪萨斯的女人,建桥工人又来到了休斯顿,三藩市,去修坚固的德州大桥,去干狂野的德州女人。哪里需要大桥,他们就去哪里。除了修桥,喝酒,干女人,他们没什么好做的。
我们owner的生活,搞项目,喝酒,干开发和设计。女人和我们没有关系,生活作风端正,无欲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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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来搞去,最后还是跳槽、辞职,赚钱小钱补贴家用。干一件小事儿,也要从中深度挖掘对工作的价值,焦虑啊,怕干了无用功。
睡前听半小时得到专栏,嘚吧嘚嘚吧嘚,大脑跟手机一起充电。学完了,可以了,心安理得了,富有了。
还是因为害怕啊,害怕落伍,害怕不涨薪。完全不是因为觉得自己需要这些,正常人都跟爬行动物一个样儿,思维简单,快乐来自多巴胺。
没必要活的这么不痛快,最重要还是做自己的owner,尽显风采。好了,匆匆收尾,开始做睡眠的owner。各位请激情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