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三)

          1994年—2005年

                              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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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母亲和父亲结婚了,才认识了一个多月,见了不超过三次面。我问母亲她和父亲之间有没有爱情,母亲只是说当时的人都是那样结婚的。先是媒人说媒,这个媒人一般上是村里的已婚女性,不是确定的人,任何一个已婚女性都可以,但一般以中老年妇女为主。接着是男女双方家长会面,一般为女性长者出面交涉。一般上交流内容会涉及品德、家庭人员情况、年龄、房子、家电等等。最后,如果双方家长都觉得可以的话会让男女双方见面稍微了解一下,只要不是有什么隐瞒的特殊情况,例如说有隐疾,两个人就会选日子结婚。

母亲和五舅的矛盾也是这个时候出现的。这个时候五舅已经结婚,之前由母亲代为管理的钱也都转交给了舅母。大姨觉得母亲受苦受累这么多年结婚的时候一定不能受委屈,别人家有的嫁妆也要给母亲准备。那个时候流行黑白电视,大姨出面说要让舅舅他们和她一起出钱给母亲买一台电视。可是只有五舅不愿意出钱,和母亲最亲的五舅不愿意。后来,听大姨说是舅母不让,刚结婚没几年五舅也不愿惹舅母不开心。母亲心寒,一心寒就是二十多年。从那时到现在两人再没有说过话,过年也不会去五舅家。甚至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五舅长什么样,擦肩而过都不会知道这个人会和我有血缘关系。以前,我觉得母亲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现在,我觉得血浓于水也许我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

结婚之前,是大姨出面给母亲张罗的婚事,和大姨见面的是我奶奶。奶奶是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人。那个时候两个人在父母的婚事上其它方面都达成了一致,但唯独在房子上出了争执。父亲是家里的老三,家里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大伯已经结婚,奶奶想把新盖的平房留给二伯,不想给父亲。大姨不肯妥协,撂下话“没房子就不结婚”。看到二伯每天到处流逛不务正业,又看看早已该结婚的父亲,奶奶还是妥协了。父亲和母亲就这样结婚了。



                      新生命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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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母亲待在家里操持家务,父亲干活挣钱。那个时候,天蓝水清,空气清新,人也穷。在务农之余,父亲就跟着人家打石头,一车车的石头,一个个清晨。父亲干着最辛苦的工作却也挣着极少的钱,那时候一天能挣20块钱。好在父母二人都吃得了苦,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着。

1995年的冬天,我出生了。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因为堂姐叫笑莹,所以我叫莹莹。我一直觉得父亲起的名字太随便。母亲说我出生后奶奶来看了一下,看我是个女孩就很失望的说了句:“是个女娃呀”,说完就走了。

刚出生的我黑黑胖胖的,满月的时候大姨来我家看望母亲。大姨一问“莹莹怎么瘦了”,母亲就哭。母亲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哭,看我瘦了也心疼,所以她也哭。大姨给我买了一些奶粉沏给我喝,我一口气喝了两瓶,然后就安静的睡了。大姨告诉母亲可能是因为奶水不足,我吃不饱,所以才哭。后来母亲给我买了很多奶粉,也用了很多偏方催乳。大姨没走几天,母亲抱着我就去她家住了,一住就是十几天。大姨说,那个时候一年12个月,有11个月我和母亲都是在她家住的,经常就是前一天奶奶把我和母亲接回去第二天母亲抱着我就又去了。在家里,父亲一个大男人也照顾不周全。

大姨家里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最小的儿子也比我大17岁。也正是因为这样,小时候我并不缺吃的,大姨家里所有的吃的都是我的。冬天的时候,大姨每天都会给我煮一个苹果,或者是烤火的时候烧一个碗口一样大的苹果给我吃。或许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喜欢吃苹果的原因吧。后来长大了依然会经常去大姨家住,每年假期一定会去,像自己家一样,一去就翻箱倒柜找吃的。这话虽然有些荒唐,但是我真的觉得我和母亲都是大姨的女儿。我对大姨说:“你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大姨说:“要什么女儿呀,你就是我和你妈的女儿。”

父亲依旧干着累人的体力活,母亲依旧在家操持家务,日子贫穷也宁静。

2002年,母亲又一次怀孕。村里的医生说这一胎还是女孩。父亲不悦,执意要男孩,如果生出来真的是女孩,就算是买也要买一个男孩。母亲也气,说不是自己的孩子绝对不养,谁爱养谁养。母亲还给“妹妹”起了名字,莹乐,一方面是因为我叫莹莹,另一方面是对她的到来表示欢喜。深秋,母亲分娩了,生出来的竟然是个儿子。妹妹就这样变成了弟弟,父亲那买儿子的行动自然也取消了。

家里又多了一张嘴,原本拮据的生活更变得捉襟见肘。我写作业的时候,铅笔的头都写不出来字了,父亲都不给我削铅笔,他觉得我太浪费。吃肉这种事,一年也不会超过五次。每每看到卖肉的来村里吆喝,我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心里暗自失落。家里的那台黑白电视早已出不来图像,但就是听着里面的声音我也会觉得开心。有时候,做完作业也会跑到村里其他人的家看彩电,觉得那样的电视真好,看着跟我们真人一样,也经常会看得忘了时间。

虽然弟弟是我们家的独苗苗,但是奶奶也并不愿意帮忙照看。她总是忙着照顾姑姑家的孩子,而对我们不闻不问,村上的一个姑姑都比她看得多。有什么好吃的,她也总是偷偷给姑姑家的孩子不给我们。因为弟弟还小,母亲还是在家里照看我们,家里的一切收入都来自种地和打石头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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