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5-6:“吃点儿好的”

在墨城周边与Puebla时尚有休闲度假游的感觉,而当背着大背包走在瓦哈卡(Oaxaca,墨西哥南部城市)破旧街道的石子路上时,已感到些许漂泊的滋味。我住进一家名为“巧克力”的旅馆,将背包甩在柜子里,脱鞋爬上床铺,一阵孤独感袭来。

“吃点儿好的”,是在外旅行遇到的一切的最终解决方案。

走得累了,得吃点儿好的补补;被人骗了,吃点儿好的安慰一下自己;东西太贵,买不起奢侈品还不能吃点儿好的吗;太孤独了,吃点儿好的就一切都好了。

于是我打开手机,找出在TripAdvisor上排名第一的餐厅——Catedral。在墨西哥的小城市旅行有这点好处——不必担心吃不起高级餐厅,排名前几的热门餐厅的价格永远都会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这家餐厅的价位虽然标了¥¥¥¥,但点上一套完整的晚餐,价钱也和在上海一间稍好些的饭店吃饭差不了多少。

玉米是墨西哥的主要农作物,就像米饭之于中国,墨西哥的餐桌上都以玉米饼(Tortilla)作为主食。越往南走,会发现餐桌上的玉米食品越来越多。瓦哈卡流行的是玉米粥、玉米饼、玉米粽子。

这“玉米三件套”听着有点俗气,却并非不登大雅之堂。我在Catedral的菜单上就看到前菜有许多高级的花式玉米粽子(Tamal)。餐厅的领班给我推荐说,玉米粽子是瓦哈卡特别流行的前菜,不但有甜口咸口的区分,还会配上肉、菜等多种配料,非常值得一试。

最具瓦哈卡特色的主菜是Mole酱配各种荤食,与Puebla的丑陋的黑色巧克力辣酱不同,瓦哈卡的Mole还分各种颜色与口味,比如用酸浆果与香料制成的酸黄酱,配牛肉;用玉米面与各种浆果制成的柔和的青酱,配鸡肉;用四五种不同辣椒和肉桂制成的超级辣红酱,适合重口味的人;若以上都觉得不过瘾,就点那坨不可描述形状的巧克力黑酱吧,适合想不开的人。

我点了甜味的玉米粽子前菜和红酱配鸡肉主菜、冰镇牙买加花茶与冰淇淋甜点。

牙买加花茶(Jamaica)是南部最常见的饮料,呈深紫红色,味道酸甜浓郁。泡茶的花名叫Jamica,在中国叫做洛神花,生长于热带地区,据说有醒酒解暑等功效。

Catedral餐厅安静优雅,我坐在红色墙壁的庭院中,身旁有开满鲜花的大树。晚来下起雨,侍者拉起花园的顶棚,打开墙壁上的射灯,我就在院中边喝茶边听头顶的雨声。邻桌两个不到一岁的小娃娃,还不会好好走路,扶着桌椅爬到我身边,好奇地不断拉扯我的衣服,他们的妈妈就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把他们抱走,对他们说“不要打扰这个女士”。

我倒是并不厌烦这种打扰,吃完奢侈的一餐,出门雨已经停了,外面主路上正好有支结婚的游行队伍经过,领头是新郎新娘造型的巨大玩偶,后面一队亲友团又唱又跳好不热闹。此时心里的孤独已经消了一大半。

回到旅馆坐了一会,我忽然发现邻床下铺的亚裔姑娘看着有点儿眼熟,想了半天,又翻了翻微信朋友圈,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我在几个月前加了微信的旅行大神——虽然经朋友推荐加了微信,但之前从没聊过天。

竟然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城市偶遇小伙伴!之前的孤独感果然停留不了多久,就全都消散了。

(3/26更新)

流云已大学毕业几年,但看起来就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双亚洲特色的细长眼睛很有神韵,光滑的鹅蛋脸,经过长时间风吹日晒,留下了奔波的痕迹。她从大学毕业后就一直背包旅行,走过了全世界几十个国家。

我们刚刚相认,还没聊上几句,她就对我说,附近有家小店的雪糕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吃吧。这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她说瓦哈卡很安全,夜里出去逛也完全没问题。

我想,我感觉与她如此投缘,大概就是因为两人都对吃这件事有着迷之执着。

墨西哥土生土长的冷饮店,一般都只卖各种颜色的雪糕和冰镇饮料,我们常见的那种挖球的蛋筒并非中美洲的发明,只有洋气的冰淇淋店才有。她带我去的是传统冷饮店,我们从冰柜里挑了自己喜欢颜色的雪糕,并且问店员那些颜色都是什么味道。

冷饮店的雪糕一般有两种:带奶味儿的和不带奶味儿的,带奶味儿的雪糕里应该是加了奶油和牛奶,有乳品的香甜,不带奶味儿的大概是将一种或几种水果捣碎,直接冻成棒冰。冷饮店的雪糕都没有香精色素和防腐剂的味道,朴实得让人放心。

她在来瓦哈卡前,已经在中美洲待了有两三个月,其中一个月的时间在危地马拉学习西班牙语。虽然是初学,但对于问价钱和基本交流已是十分流利。小镇的当地人对于会讲西语的外国面孔也是非常好奇,所有人都爱跟我们聊聊天。

我很好奇她的收入来源,她说她在印度考了珠宝鉴定师证书,旅行时会从世界各地搜集一些珠宝原石来出售,有时也会做一些代购的生意,所得收入足以支持旅行的花费。

我和她都是没有目的的旅行者,既然聊得来又吃得来,便相约了第二天一起在小镇逛吃逛吃。

对于墨西哥食物的偏好,我俩大致相同,都喜欢各种汤和Taco。这里的主菜中的那块肉,大多又老又柴难以下咽,令人实在爱不起来,于是我们每餐索性只点前菜——各种汤和各种Taco。

墨西哥城一带,也就是旧时阿兹特克人的城邦附近,喝的大多是最传统的阿兹特克汤:在番茄汤中加入奶酪、牛油果、番茄、辣椒、炸猪肉皮和炸玉米饼的碎块。玉米饼碎块刚放入汤里时还是酥脆的,各种食物在嘴里混合,味道交杂,产生了奇妙的感觉,以至于一提起“阿兹特克”这个词,我就立刻会回忆起阿兹特克汤的味道。

南部的城市由于靠近海,海鲜汤更加流行。汤里会加入很多新鲜的大虾仁、鱿鱼、贝壳和各种海味,仍然是番茄汤打底,加入一些青辣椒调味。墨西哥人爱吃辣椒,所以大多数汤都是辣的。

这种辣椒文化更多地体现在玉米制品的配酱上。

在高级饭店中,一般会先上一盘炸玉米片,玉米片(Nacho)是三角形的小块,配酱一般是三种:红色辣椒酱、青色辣椒酱、青色奶油酱,分别以不同颜色的辣椒制成,多加了奶油的就是奶油酱。

前菜会与玉米片一起上,吃完前菜上主菜,由于主菜配的主食中都有玉米饼(Tortilla),饭店又会端上玉米饼的配酱。其中必有的配酱是由番茄、洋葱、辣椒切成碎末混合的莎莎酱,其他便由饭店根据他们有的辣椒的种类自由发挥,比如黄辣椒、烟熏色辣椒酱,或者辣椒洋葱末与奶油一同调制的小清新酱。将这些酱以不同的组合形式放进玉米饼中,一道菜就产生了多达十几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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