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从老家回来住一段时间,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是,过了没几天,我就察觉到了异常情况——我们家越来越拥挤了。
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到处都是整整齐齐的。茶几上什么都没有,零食怕发胖,烟灰缸不需要,水果都不好买。就说西瓜吧,小个的感觉不过瘾,大个的又吃不消。餐桌上和冰箱里也是空空的,我不在家做饭,吃食堂潦草对付,省钱又省事。电视机更是闲置了,总觉得独自坐在那儿看电视有点傻。
现在的茶几上出现了桂圆干、松子、豆腐干等等,都是我爱吃的,还总摆着几样时鲜水果。妈妈买了一个削苹果机,像玩玩具似的绕几圈,分分钟就能削好一只苹果。每次她都会说:“哎呀,这么大,吃不完一个,你帮我吃一半喽”,然后不由分说放在我手里。
看电视是妈妈的主要娱乐。《健康之路》,《新闻联播》,《天气预报》简直是雷打不动的必修课。要是哪天在忙着别的错过了这几个栏目,简直是要拍大腿的。妈妈喜欢看《开门大吉》,觉得尼格买提很讨喜。她有时候劝参赛选手勇敢挑战,有时候又叫人家见好就收,当然电视里的人是听不到她说话的。有一天她突然问我:“有一首小小鸟是谁唱的来着?台湾的一个很帅气很阳光的歌手,我很喜欢的,老是一脸笑。怎么最近老不见他出来了?”我想了半天她原来是指林依轮,那哪是小小鸟,明明是爱情鸟好不好?我打趣她:“你不是喜欢蔡国庆吗?还追别的星?”妈妈认真的说:“蔡国庆是其中一个,也还有其他的。”看到一些很优雅的女性,妈妈也会一个劲的问我,你看人家那身材怎么保养的?那皮肤有没有擦粉?这头发怎么就白的这么好看?妈妈一直喜欢满头银丝,对自己现在花白的头发很是不满,索性自己买染发剂来染成黑的。
厨房的菜篮子里,装着新鲜碧绿的小葱,小碗大的南瓜,青翠的黄瓜。每天我下班回来,家里已经飘着饭菜诱人的香气。冰箱的容量现在显然已经不够了。黄色、紫色的杂粮馒头,用来配粥当早餐。卷粉和饺子,有时换换花样。盒子里的鸡蛋倒是渐渐少了,因为每天早晨妈妈都要蒸上两枚。排骨和牛肉等,按一餐的量小袋的分装好。橱柜里面也冒出许多的“杂物”。各色的豆子装在玻璃的储物罐里,它们将慢慢变成早晨五点钟起来熬得香浓的粥。干蘑菇、干豆角、萝卜丝儿、小鱼崽儿,都在橱柜里静静呆着等我们宠幸,临时来个客人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说到客人就更有意思了。平时我可是单位和家里两点一线,也没有串门的习惯。妈妈来了就不同了,她和她的同学、闺蜜、好姐妹隔三差五的要聚一聚。烟灰缸派上了用场,果盘随时备着,茶叶都准备了好几样,普洱、花茶、还有在老家自己种的黄鹂芽。她的朋友们也是特别热情,时不时送来一袋子鲜嫩的小笋子,或者一篮子黄橙橙的大枇杷。
我家门口铺上了软软的地垫,确实添了许多温馨。我以前不垫,说是怕滋生细菌。妈妈说,勤快一点洗就好了啊。毕竟是亲妈,一眼就看出来我偷懒的本质。
阳光灿烂的日子,妈妈把被褥床单都搬到阳台上晒着。平时我是不愿意去晒的,上班早出晚归,谁知道会不会变天呢?妈妈晒被子的时候就在家里守着。被子晒得蓬蓬松松的,盖的时候就多了阳光的味道,连梦都是暖洋洋的。
眼瞅着家里到处都变得满当当的,可能与我在妈妈的照顾下又胖了一圈不无关系,但我怎么会承认呢?
“妈,你看你回来了以后,家里多了多少东西!”我笑着抱怨。
妈妈白了我一眼:“你在家的时候,四处收拾得彻底干净,简单得倒不像是住人的样子了。”
确实,我一个人住的日子太过简洁,显得冷冷清清。只有妈妈在家的日子,她一天一天不停的忙活着,张罗着,家里才有了烟火气。妈妈就是这样,永远精神饱满,永远与时俱进,永远热气腾腾。
有妈妈在,家就满了。